希望小學竣工的第二天,阮女士和內山先生就離開了小鎮。不久,他們就如同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和公主,在自由女神像的注視下幸福地舉行了婚禮。臨走之前,阮女士將禮物托叔爺轉交給我,說是卡斯特羅上校再次獎勵我上一次騎士般的勇敢行為。那是一幅的簡筆畫和一封信。畫麵上,一個孩子拉著高高飛翔的風箏,在草地幸福的狂奔。畫的右下角,是兩行娟秀的字:"卡斯特羅中士:感謝您幫助福利院的孩子!朱文秀,民國三十年九月十八日"。信是上校親筆寫給我的第一封信,龍飛鳳舞的漢字鏗鏘有力:"親愛的小朋友彭:感謝你上一次勇敢的幫助了阮。這幅畫是我的心愛之物,現在轉增給你。願你和畫中的孩子一樣幸福快樂!吉米.卡斯特羅,1996年3月。"我的妻子金女士挺著大肚子最後布置好嬰兒房,就把這幅畫鄭重的掛在搖籃對麵的牆上。大學報道的第二天,我一個人去參觀廣州黃埔軍校紀念館,想從滿牆的先賢中找出叔爺年輕時的身影。秀氣溫和的金女士幫助了我。蔣介石校長和周恩來主任的身後,叔爺神思憂慮,目光炯炯的凝視遠方。金女士告訴我,她是從首爾來廣州留學,讀中醫專業。之所以選擇廣州,是因為林覺民先生的(與妻書)讓她在高中宿舍裏,一個人哭了又哭。她告訴我,她看(東京愛情故事)和(冬日戀歌)的時候,沒流一滴眼淚。這一點,我完全相信。因為每一次我為那些生離死別的場景止不住嘩嘩流淚,金女士總是乖乖的躺在我懷裏,冷靜的為我擦拭眼淚。金女士的爺爺輩都是勇敢的軍人,她的身體裏流淌著勇武者的血。她的一位叔爺在中國東北安重根刺殺伊藤博文的地區,加入了朝鮮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遊擊隊;她的親爺爺,則一直追隨韓國光複軍李青天總司令。金女士來黃埔軍校紀念館當義務解說員,是為了更好的表達敬意,以紀念那些與爺爺輩的流亡朝鮮族愛國誌士共同誓死抗擊法西斯日本的英雄豪傑。2008年5月1日,我第一次帶金女士來到故鄉的小鎮。如同金女士在黃浦軍校的殷勤自豪,我忙著帶她遊故鄉的山山水水,欣賞自己剛出生時憨傻的黑白照片,參觀寄托童年無數美好懷想的希望小學。歲月如梭,校舍已然老邁;進出校門的孩子卻依然那麼稚拙,那麼可愛。他們跳動的步伐,歡聲和笑語,瞬間把我和金女士帶回了遙遠幸福的年代。那天,我邁著同樣稚嫩的步伐,勇猛揮動樹枝,驅趕比我更加幼小,更加調皮的孩子。這一幕,遠遠落在了賓館二樓的上校和叔爺的眼裏。他們喝著雲南普洱,共同追憶比史前蔚藍色琥珀更加遙遠的過去;又一次回到那洪水滔天,地動山搖的可怕日子。叔爺與上校第一次見麵,是在"飛虎隊"為"杜立特航空特遣隊"幸存勇士舉行的酒會上。"你的叔爺一身筆軍裝筆挺",上校在給我的信中這樣描述,"表情嚴肅又溫文爾雅,絲毫不失上流社會的風度。"相比之下,歪戴軍帽的卡斯特羅中士一幅兵痞的作派,頹廢無聊。但他們還是就著晶瑩的高腳杯裏的紅葡萄酒,攀談起來。他們興致越來越高昂;到最後,兩個人都旁若無人的哈哈大笑。卡斯特羅中士勇敢的承認:自己沒有上過西點軍校,也沒有受過任何高等教育。直到二戰結束後,載譽歸去的卡斯特羅上校才根據(退伍軍人權利法案),在長春藤聯盟的兩所不同學校拿到了工程和攝影專業的學士學位,實現了自己青春期的夢想。我的叔爺那時的資曆可豐富得多。比起卡斯特羅中士這個"地獄天使"中隊的新兵蛋子,叔爺已是國民革命軍空軍的少校,豐富的經曆讓卡斯特羅中士目瞪口呆。叔爺出生的那一年,"中國首創飛行大家"馮如少將英勇犧牲。從黃埔軍校畢業後,叔爺進入空軍軍官學校學習,刻苦鑽研飛行技術,時刻不忘馮如將軍的遺訓:"吾死後,爾等勿因是失其進取之心。""你的叔爺每次談到這句話,還有孫中山先生的遺訓,總是一臉嚴肅",卡斯希望小學竣工的第二天,阮女士和內山先生就離開了小鎮。不久,他們就如同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和公主,在自由女神像的注視下幸福地舉行了婚禮。臨走之前,阮女士將禮物托叔爺轉交給我,說是卡斯特羅上校再次獎勵我上一次騎士般的勇敢行為。那是一幅的簡筆畫和一封信。畫麵上,一個孩子拉著高高飛翔的風箏,在草地幸福的狂奔。畫的右下角,是兩行娟秀的字:"卡斯特羅中士:感謝您幫助福利院的孩子!朱文秀,民國三十年九月十八日"。信是上校親筆寫給我的第一封信,龍飛鳳舞的漢字鏗鏘有力:"親愛的小朋友彭:感謝你上一次勇敢的幫助了阮。這幅畫是我的心愛之物,現在轉增給你。願你和畫中的孩子一樣幸福快樂!吉米.卡斯特羅,1996年3月。"我的妻子金女士挺著大肚子最後布置好嬰兒房,就把這幅畫鄭重的掛在搖籃對麵的牆上。大學報道的第二天,我一個人去參觀廣州黃埔軍校紀念館,想從滿牆的先賢中找出叔爺年輕時的身影。秀氣溫和的金女士幫助了我。蔣介石校長和周恩來主任的身後,叔爺神思憂慮,目光炯炯的凝視遠方。金女士告訴我,她是從首爾來廣州留學,讀中醫專業。之所以選擇廣州,是因為林覺民先生的(與妻書)讓她在高中宿舍裏,一個人哭了又哭。她告訴我,她看(東京愛情故事)和(冬日戀歌)的時候,沒流一滴眼淚。這一點,我完全相信。因為每一次我為那些生離死別的場景止不住嘩嘩流淚,金女士總是乖乖的躺在我懷裏,冷靜的為我擦拭眼淚。金女士的爺爺輩都是勇敢的軍人,她的身體裏流淌著勇武者的血。她的一位叔爺在中國東北安重根刺殺伊藤博文的地區,加入了朝鮮共產黨領導的抗日遊擊隊;她的親爺爺,則一直追隨韓國光複軍李青天總司令。金女士來黃埔軍校紀念館當義務解說員,是為了更好的表達敬意,以紀念那些與爺爺輩的流亡朝鮮族愛國誌士共同誓死抗擊法西斯日本的英雄豪傑。2008年5月1日,我第一次帶金女士來到故鄉的小鎮。如同金女士在黃浦軍校的殷勤自豪,我忙著帶她遊故鄉的山山水水,欣賞自己剛出生時憨傻的黑白照片,參觀寄托童年無數美好懷想的希望小學。歲月如梭,校舍已然老邁;進出校門的孩子卻依然那麼稚拙,那麼可愛。他們跳動的步伐,歡聲和笑語,瞬間把我和金女士帶回了遙遠幸福的年代。那天,我邁著同樣稚嫩的步伐,勇猛揮動樹枝,驅趕比我更加幼小,更加調皮的孩子。這一幕,遠遠落在了賓館二樓的上校和叔爺的眼裏。他們喝著雲南普洱,共同追憶比史前蔚藍色琥珀更加遙遠的過去;又一次回到那洪水滔天,地動山搖的可怕日子。叔爺與上校第一次見麵,是在"飛虎隊"為"杜立特航空特遣隊"幸存勇士舉行的酒會上。"你的叔爺一身筆軍裝筆挺",上校在給我的信中這樣描述,"表情嚴肅又溫文爾雅,絲毫不失上流社會的風度。"相比之下,歪戴軍帽的卡斯特羅中士一幅兵痞的作派,頹廢無聊。但他們還是就著晶瑩的高腳杯裏的紅葡萄酒,攀談起來。他們興致越來越高昂;到最後,兩個人都旁若無人的哈哈大笑。卡斯特羅中士勇敢的承認:自己沒有上過西點軍校,也沒有受過任何高等教育。直到二戰結束後,載譽歸去的卡斯特羅上校才根據(退伍軍人權利法案),在長春藤聯盟的兩所不同學校拿到了工程和攝影專業的學士學位,實現了自己青春期的夢想。我的叔爺那時的資曆可豐富得多。比起卡斯特羅中士這個"地獄天使"中隊的新兵蛋子,叔爺已是國民革命軍空軍的少校,豐富的經曆讓卡斯特羅中士目瞪口呆。叔爺出生的那一年,"中國首創飛行大家"馮如少將英勇犧牲。從黃埔軍校畢業後,叔爺進入空軍軍官學校學習,刻苦鑽研飛行技術,時刻不忘馮如將軍的遺訓:"吾死後,爾等勿因是失其進取之心。""你的叔爺每次談到這句話,還有孫中山先生的遺訓,總是一臉嚴肅",卡斯特羅上校在信中,重複了一遍我久已知道的事實。"他從不認為這是高調。旁人受他感染,也不能不肅然起敬。"全麵抗戰爆發後,叔爺參與了淞滬會戰,勇猛轟炸日本侵略軍"出雲"號指揮艦和"龍驤"號航母。在攔截轟炸南京的日機的空戰中,叔爺的飛機被"加賀"號上起飛的零式機群打得淩空爆炸。叔爺身負重傷,跳傘後被金陵女子學校的戰地救護隊找到。女同學們看著我叔爺身上的傷,都流下了熱淚。"‘‘加賀‘這卑鄙的東西偷襲了我偉大的祖國",卡斯特羅中士一口把杯中的酒幹盡,"我們一定會幹掉它。""還有‘龍驤‘",叔爺也一口幹盡;侍者恭敬地將醉人的法國波爾多紅葡萄酒,重新甄滿兩個豪氣衝天的戰士的杯子。"下一次,我們一定炸沉它。""OK!""幹杯!""Cheers!"卡斯特羅中士當時不知道的是:一個月後,他的妹妹簡將在"大黃蜂"號航母上,向全世界報道"加賀"號在中途島被擊沉的特大喜訊。全世界為之歡騰。再過兩個月,簡又向同盟國受苦受難的人民,及時傳遞了"龍驤"號被擊沉的捷報,實現了哥哥和我叔爺在遙遠的中國重慶許下
第三章 卡斯特羅上校安詳離世(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