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編的,不是!”他卻忽然間激動極了,再一次握住我的肩膀,澄澈的眸子裏泛起一層濃鬱的神傷之色,好像被欺騙的不是我,而是他。
“編。”我嗤了一聲,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繼續編。”
他闔了闔眼,神情說不出的疲倦,居然還夾雜了那麼幾絲狼狽。我別開眼,難壓氣憤地字字控訴著,“我說我嫁到南嵐這麼久了你怎麼突然說以前認得我,我說你為什麼要把我從嵐錦年的營帳裏帶出來,我說你為什麼裝作雙腿廢了坐在輪椅上,我說你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麵說那麼多嵐錦年喜歡慕雨瀟的話……你就是為了演戲,演戲給我看,利用我對你的關心好讓我去傷害嵐錦年!嵐青川,你敢說,我說的不對麼?!”
嵐青川霍地張開了眼,他先是眼睫淩亂地顫著,而後近乎絕望地攥緊我的肩,手上力氣之大像是恨不得將我的骨頭揉碎一般,而那張秀美瑩潤的麵龐,更是蒼白得不成樣子。
被他箍著雙肩,我不得不對著他的臉看,就那麼四目對視了片刻,我忽地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頓,“嵐青川,你騙我,我就是三日後死了——唔!”
我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個吻給堵了回去。他那個吻像是裹著怒氣,更像是暈著絕望,就那麼橫衝直撞地朝我的唇壓了過來,像是要把我吞進肚子一般狠狠地侵略著,又痛又霸烈。
我回過神來就急忙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他頎長瘦弱的身.軀居然巋然不動,甚至怕我逃開一般又朝我的身.子傾壓過來了一些,我惱怒至極,推不開他的身.子,隻好張嘴咬他正在肆虐的嘴唇。
嵐青川吃痛,雙唇終於肯稍稍離開一些,我滿眼痛恨,氣喘籲籲地瞪他,“你、你,你做什麼!”
嵐青川恍若在夢裏,居然雙眼濃鬱至極的迷離之色,他的氣息同樣不穩,胸膛起起伏伏,好半晌,才宛若囈語一般地呢喃出一句,“蕭紫宸率領的蕭家軍,已經到了滄江江畔,他是來勤錦王的,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慕遠……必定會殺了你。”
我先是一怔,轉瞬又是一怒,“他拉攏我爹不成,就要殺了我?”再一想,我就譏諷地笑了,“他不殺我,我不也活不過三日麼,你又何必如此?”
我瞥了一眼他一臉的迷離與旖旎,冷聲道,“我是人質不錯,可還不是什麼軍.妓,放開我。”
嵐青川眸色微微一變,似乎裹著傷鬱,他握緊我的雙肩,“我說過,不會讓你死!”
我笑得更加嘲諷,“不讓我死?那你能把嵐錦年放了麼?那你能不做叛軍頭領麼?那你能親手殺了慕遠不再和我們為敵麼?”說到後來,我的眼眶沒來由地澀了一下,聲音都有了幾分顫意,“一個破皇位,很稀罕麼,一定要死幾個人才開心麼?之前你不也和嵐錦年好好的麼,怎麼說反就反了?”
嵐青川盯著我灼灼地看,靜了幾秒,他避開了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不讓慕遠殺你,隻有一個辦法。”
我淒然冷笑,“既然要害嵐錦年,還留著我做什麼?就連慕綺柔尚且知道成全我們做個陰間的夫妻,你還要棒打鴛鴦麼?”
我的話,讓嵐青川驟然間惱了,他一把箍緊我的肩,近乎低吼著喝出一句,“你不能嫁給舒長夜時都沒想著求死,你的痞氣哪去了?你的聰明哪去了?”
我咬著牙,死死地盯著嵐青川的臉,“不能嫁給舒長夜,但他不會死,我不會死,隻要人還活著,就有轉機,可是如今,不是嵐錦年死,就是嵐青川亡,你讓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