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這是舒長夜成為北舒的新帝之後,我第一次進北舒的皇宮。
多麼可笑,我這個生在北舒長在北舒的人,在認識舒長夜之前居然一直不知道北舒的新帝舒鳶長什麼樣子。
我正四顧打量,嵐錦年一把扯住了我的袖子,我的身形不受自己控製地朝他那廂偏了偏,就聽見嵐錦年清冷的聲音勢如破竹地鑽進了我的耳朵裏。
“蕭雲遲,麵見北舒皇帝時你最好別出什麼花樣,否則——”
“否則你就把我的手腕扭斷,是不是?”
嵐錦年妖嬈的眸子瞥了我一眼,很有幾分不耐的意味,我也勾著嘴角笑,“花樣?我都成這樣了還能出什麼花樣?你放心,舒長夜給你賜婚的時候,我絕對比任何人都要歡呼得更加激動熱烈——這樣,算是徹徹底底地為你捧場了吧?”
嵐錦年的眸子眯了眯,正待要說話,身後有太監恭謹的聲音徐徐響起,“錦王殿下、錦王妃,陛下朝陽殿宣見。”
我一聽是朝陽殿拔腿就要走,嵐錦年再一次扯住我的胳膊,神色間居然有一閃而過的惶恐與失措之意。
我蕭雲遲是何許人也,自然將他的神色清清楚楚地盡收眼底,眼珠一轉就明白妖孽殿下是在緊張什麼了。
“錦王殿下。”我淡淡笑著看向他驟然間又恢複陰鬱的那張臉,比起嵐錦年來,我倒更像是那個要被皇帝賜婚的人,我笑得無比明媚,“你放心,在北舒皇帝給你賜婚的當口,我是絕對不會把你的醜事給搬出來的,錦王殿下,我會助你一臂之力,我會,祝你抱得美人歸。”
嵐錦年的臉色霎時又難看了起來,我蹙了蹙眉,瞧,皇室出來的就是難伺候,我這麼卑躬屈膝都討不來好臉色看。
既然左右都是要把嵐錦年激怒,我確實沒必要再傻站在當地承受他的目光淩遲,我扭頭就走,箭步如飛——手腕雖然傷了可還不影響我走不是?再說了,我是要見舒長夜了啊舒長夜!
快步走到朝陽殿門前,嵐錦年都沒再招惹我,他那襲緋衣不緊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後,鮮豔得就像是給整個皇宮染上了一抹豔麗之色。
我收束視線,就聽見朝陽殿內傳來了一聲無比輕柔無比動聽的女子嗓音。
那女子說,“東蕪國公主水漣漪,見過北舒皇帝。”
我一聽這聲音,渾身霎時幾乎軟了,嘖嘖,這聲音,怎一個動聽了得,簡直是……簡直是天籟啊!
嵐錦年踱到我身邊,茶色的鳳眼在我身上掃了一下,自然將我癡迷的神色盡收眼底,他勾著嘴角冷冷嗤了一聲,“你這麼神魂顛倒做什麼,東蕪國公主,可是北舒皇帝即將收納入後宮的妃子!”
嵐錦年果然毒舌,他這句話的潛台詞意思就是——東蕪國的公主才是舒長夜要娶的人,而我蕭雲遲,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情敵都可以花癡的笨女人。
我被他的話說得一陣心煩,挑了挑眉挑釁地朝嵐錦年看過去,“誰說舒長夜一定要娶她了?我不是說了麼,她可是小言言先看見的,即然這樣,就該嫁給我們小言言公子!”
嵐錦年又是一聲冷嗤,我沒來由地心中一陣心虛,就開始絮絮叨叨地給他解釋,其實算是說來給自己聽安慰自己。
“我以蕭雲遲響當當的聲名發誓,這個東蕪國公主,一定不能讓舒長夜娶了,否則……否則我就對不起慕惜言,對不起我這隻可憐的手腕!”
嵐錦年朝我手腕瞟了一眼,我的嘴裏忽然沒遮沒攔地蹦出一句,“我說……舒長夜不能是要把什麼什麼水漣漪賜給你吧?”
事實證明,我居然有做神婆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