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穀永遠處在陰影之中,在鳥語花香的塞洛斯森林中,淚穀就像一道傷疤一個瘡口,是達爾斯精靈們不願提起也無法回避的問題。
聖曆四百八十年,瓦魯特精靈與達爾斯精靈間的戰役進入了膠著階段,那是一段黑暗的瘋狂的沒有絲毫精靈優雅可言的過去。
達爾斯王庭因為重要軍事情報接二連三的走漏,已經被瓦魯特打的抬不起頭了,於是在達爾斯王庭首輔的建議下,達爾斯開展了根絕間諜的血尾鵑計劃。
所有被首輔標注為嫌疑的精靈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隔離審查,自然而然的審查的手段難免帶著血腥恐怖的意味。
血尾鵑計劃固然粉碎了瓦魯特的間諜網,同樣的對達爾斯的指揮係統帶來了不可挽回的損失——受調查的大多是逐風者的低級軍官或者是劍舞者軍團的裂風隊長這一級別。
大量的基層軍官接受了甄別,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在王庭首輔推波助瀾下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蘇斯特倫·安就是八百中的一位。
從他被捕受審到無罪釋放,這個短短一星期的過程改變了他的一生,甚至是信仰,對森林女神的信仰。
王庭的禁衛全副武裝的衝進了蘇斯特倫在伊維薩城郊的家,在他妻子和年幼的兒子麵前宣讀了逮捕令,這對一個家庭來說打擊是空前的,蘇斯特倫的幼子視父親為戰鬥英雄,他那年輕美麗的妻子同樣為自己有著一個能夠守衛家園的丈夫而自豪。
一張纖薄而冰冷的逮捕令蓋著血紅色的首輔官印,輕而易舉的摧毀了一個本該幸福的家庭。隻不過短短一個星期,負責審訊的禁衛輪番上陣,用盡了各種方法,可還是沒能得到合乎他們“邏輯”的結果。
在那段散失理性的瘋狂歲月裏,一切能夠為審訊提供有力支持的行為都被視為合法或者是默許的,包括一些肮髒的卑鄙的有違教義的可恥行徑。
首輔的審訊部隊逮捕了蘇斯特倫的妻兒,用酷刑折磨他們,在蘇斯特倫的麵前,用薄如蟬翼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劃過他兒子的身體,直到氣絕為止。
他的妻子瘋了,蘇斯蘭特也被兒子的一聲聲慘嚎徹底拉進了絕望的深淵——他墮落了,一位信徒對神祇的信仰越是堅定,那麼他在背棄信仰墮落之時受到負麵能量的侵蝕就越劇烈。
一道衝天的黑氣自蘇斯蘭特身上爆發,半個伊維薩城都被蘇斯特倫墮落引起的黑雲輪罩,滿麵怒容滿心絕望的蘇斯特倫殺光了審訊點的所有守衛,帶著發瘋的妻子和兒子的屍體逃入了一處穀底,堅定的達爾斯戰士從內心深處變成了混沌之龍布裏亞特的信徒。
可悲可歎的是,由於他的墮落引起了老塞隆王的注意,王庭發現這場小範圍的秘密行動已經開始失控了,等到終止行動的命令下發後,一份浸透著冤死亡魂鮮血的報告擺上的老塞隆王的橡木書桌。
蘇斯蘭特墮落到終止血尾鵑計劃的命令下達,二者之間隻隔了一個小時,就是這一個小時,讓那份報告不僅多染了幾絲鮮血更是帶上了一絲灰色。
那處穀地從那個時候起就有了一個非官方的名稱——淚穀,老塞隆王得知事情始末後長歎了一口氣,封閉了入穀的道路,讓淚穀成了一處禁地。
蘇斯蘭特在混沌之龍的影響下變成了一個屍巫,帶著滿心的怨憤,蘇斯蘭特一頭紮進了屍體改造的行當並且漸行漸遠,前半生是森林女神信徒的他掌握了部分神術,雖然不能使用但是理解還在,這就是為什麼淚穀裏的骷髏兵身上還有部分韌帶組織存留的原因。
話說遠了,回憶這段達爾斯史上慘痛的過往絲毫無助於解決李德眼前的困境,咚、咚的腳步聲像是踩在兩人的心口,一座肉山出現在了滾滾煙塵之中。
伊文俏臉煞白,聲音顫抖的祈禱著,李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他想要提醒她,在淚穀像森林女神祈禱可不是什麼好主意,蘇斯蘭特當年可是連女神都一並恨上了。
“藏好了,他的注意力不在我們這兒,或許他玩累了自己就回去了。”李德盯著越來越近的肉山,低聲安慰道:“我們不過是兩隻小螞蟻,他沒必要和我們較勁。”
“小螞蟻?”伊文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肉山怪物,又看了看鎮定的李德,忍不住低聲抱怨道:“裏德爾,你安慰人的能力真是沒有一點兒長進,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因該感到慶幸,可老實說,我一點兒都不高興。”
一心想要成為風行者的少女,怎麼說也有點小驕傲,如今被比喻成了螞蟻,雖然很符合現狀,但一時半會讓人不能痛快的接受。
“好吧,小螞蟻就小螞蟻。”少女嘀咕著把身子藏的更嚴實了。
李德背靠著岩石,頭上的光線被隨之而來的陰影遮住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心跳的也越來越快,理論上自己不在那座肉山的視線範圍內,按照遊戲裏的規則是不會被發現的。
等等!遊戲!
冷汗瞬間浸透了李德的後背,該死的遊戲!這裏可不是遊戲了,死了的骷髏屍體可不會像是在遊戲中被玩家拾取物品後就自動消失,明晃晃的骷髏碎片擺在必經之路上,除非那座肉山出門的時候沒帶眼睛,否則就不可能不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