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們並沒有跟你們開戰。”夏宮的殿堂上亞爾曼伯爵一邊優雅的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短須,一邊跟塞隆王和他的精靈長老們解釋道:“而且,埃托克帝國也沒打算和任何一方開戰,我們有廣袤的領土,何必為了小小的塞洛斯森林勞師動眾,這與聖弗朗陛下的意願不符。”
塞隆王靠在王座上盯著夏宮大殿的天花板,他正在數上麵的達爾斯徽記,從一到七,這是他的父親交給他的小竅門。
身為偉大精靈的王者,不應回答太快,無論何時何地都應沉重冷靜。
塞隆登基時不過十八歲,剛剛成年的精靈對朝堂有種天然的抵觸,他更喜歡繪畫和寫詩這種藝術創作,而不是把一族沉重的命運背負在自己身上,他沒有自信能做好。老塞隆王給了他不少建議,隻不過塞隆後來發現這些建議大部分來自人類國家的一本書,《卡塞克宰相回憶錄》,隻不過這個名叫卡塞克的宰相輔佐的國家已經不存在了。
他在自然氣息濃厚的橡木王座上換了個姿勢,環顧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大殿。這裏是處理達爾斯日常事務的大殿,比之舉行加冕儀式的神殿大廳樸素了不少。但是從大小上來看,也毫不遜色,上有乳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巨型浮雕,下有血紅色取自克斯利特山脈的血玉鋪就的地板,就連傲慢的、肥胖的愚蠢人類站在上麵都顯得很渺小,這點格外重要。
亞爾曼的護衛就站在他的身後,身穿盔甲沒有佩戴武器,身後黑白相間的披風看上去俗不可及,以塞隆王專業的藝術眼光看來,自己的十名王庭護衛遠比那四名護衛好多了。塞隆的左手站著森林女神的大祭司羅琳娜,身穿翠綠色罩衣,頭戴桂樹枝編成的花環。此刻大祭司正一臉警惕的盯著埃托克帝國的使節,對她來說,任何人類都是騙子、小偷、卑鄙無恥的惡棍,何況這一個月來塞洛斯森林外圍的好幾個護林站遭到了襲擊。
塞隆王的右手邊本應該站著自己的宰相卡羅特,此刻卻站著達爾斯遊俠的將軍莉亞德琳,遊俠將軍穿著猩紅色的緊身皮夾,背著金色的長弓腰間挎著利劍,全副武裝的站在原地。她仿佛神遊天外,對大殿上的事情毫不關心,隻是偶爾掃過亞爾曼的眼神中帶著絲絲寒意。
六……七
現在塞隆王覺得自己可以保持一位優雅精靈的風度,心平氣靜的講話了。
“埃托克部署在兩國邊境上的軍隊,你作何解釋,要知道這一個月來你們先後增派了兩個軍團差不多三萬人,在我看來這就是戰爭,至少是戰爭的預兆!”
“戰爭?”亞爾曼說:“您怎麼可以把帝國正常的換防行為視作是戰爭得到預兆?事實上我們馬上就要調走駐防在邊境的白獅軍團,但是您要知道,軍團換防可麻煩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帝國需要時間。”
塞隆開始打量起眼前這位埃托克使者,亞爾曼有著一張過度肥胖的臉,身材也頗為肥碩,他穿著打扮極為考究,上身棕色的北地狼皮衣,下身黑白條紋相間的緊身褲,暗紅色的皮靴因為血玉的原因乍一看這個胖子似乎沒有腳,整個就是圓滾滾的肉球——實在不像帝國人。但是塞隆不被他的外表迷惑,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狡猾的如同烏鴉。
“如此說來,這全是我手下的遊俠捕風捉影的猜測了?”塞隆王說完的同時看了一眼身邊的遊俠將軍,後者眼神森冷的注視著亞爾曼,卻依舊沉默不語。
如果李德再次他一眼就能看出,沉默不語的遊俠將軍對眼前傲慢無禮的死胖子起了殺心,上一世他跟隨著莉亞德琳在塞洛斯西部邊境上出生入死,對這位行動派的冰美人了解的很,她對人類可謂是恨之入骨,這源於捕奴手殺死了她的弟弟。事跡上達爾斯王庭的很多高級成員都是標準的精靈原教旨主義者,或者說有精靈沙文主義情節。
不過亞爾曼不清楚,他笑著說道:“達爾斯的精靈遊俠名揚奧裏加大陸,隻是他們似乎對帝國甚至是人類存在著根深蒂固的偏見。”
他意有所指,同時試圖岔開話題。
這一切難道不是貪得無厭的人類一步步蠶食精靈的生存空間造成的,塞隆王額頭上迸起了一根青筋,他馬上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努力克製情緒抬頭數起了浮雕上的達爾斯徽記。
七個數後,塞隆王平靜的說道:“即然這樣,那達爾斯也隻好往邊境增派軍團了。”
亞爾曼眉頭皺了一下,說道:“帝國隻是正常的換防,如果您增派軍隊很可能在邊界造成不必要的摩擦,繼而引起大規模的衝突,那麼您所猜測的事情極可能發生。”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這隻是一個聲明,或者說是一句忠告。”
莉亞德琳將軍一直默默的站著,此時卻突然先前一步,這個動作讓亞爾曼的護衛心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