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舞溪祝聖橋(1 / 2)

世間奇怪實難錄,鎮遠一隅幾人熟?

演繹古今成一統,抄來故事任君足。

鎮遠,位於貴州省東部,地處湘黔兩省的懷化、銅仁和黔東南三地區五縣接壤交彙之處。對於她的曆史,我自不必道來看官想必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己醜仲春晦日,鎮遠祝聖橋上。

明月之下的青龍洞,被猶如白晝般讓留意它的人們毫無遮掩地隨意觀賞拍照。此時已是初更時分,出來乘涼閑聊的人們已經盡數歸去,就連那些異鄉來此觀光賞景的遊客們也都不堪疲憊回到旅館睡卻了。

此刻的魁星閣,陪伴著它的除了清風和明月外,就隻有一個人——更夫!他坐在石階上抽著旱煙。一袋旱煙抽完,他才漫不經心地把煙鬥放到口袋裏然後站起身來朝禹門碼頭走去。過完橋頭,他打響今晚二次報更的第一棒——二更天了。隻見更夫一邊敲鑼一邊往前走一邊喊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聲音漸漸遠去,祝聖橋又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是夜停電,如非你太堅信科學,如非你很了解鎮遠,否則你一定會相信你已回來古時的某個朝代。這裏的一山一水,任何一建築都會讓你有這樣的判斷。

天微明,祝聖橋對岸的寺院裏就傳來木魚聲和誦經聲。——這是青龍洞裏中元禪院的和尚們每天都少不了的功課。每天清晨的木魚聲和誦經聲已成為了找附近居民起床的定時鬧鍾。人們已經把這些融入了生活,已把它當作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祝聖橋的魁星閣上。往來於橋上的人們少有人抽出一眨眼的時間去欣賞它的偉岸和美麗,都為著各自的生活忙忙碌碌往來穿梭。隻有幾個老頭兒們圍坐在石階上“擺龍門陣”,天天如是。隻是偶或有一位與眾不同的老者或坐於石階上,或依於柱子上,但總不與人言。或看書劄,或吹豎笛。春去秋來,反複如是。人皆言其不與人往來,素無親朋。是日,這老者倚坐在魁星閣下,漫漫的吹起一曲《舞溪煙》。

據我一位知曉音樂的老師說,他從未在任何曲譜上見過老者所吹之曲。但老師卻說這首曲子是曲中極品。他幾次三番特意去求教都未果,那時我就罵這老頭太不近人情了。眼前這老者就是老師幾次向我提起的吹那首《舞溪煙》的人,遠看去,老者約七十有餘,發須花白,衣著古樸。他悠然自得地吹奏著,儼然不覺我在觀察他。

鎮遠的風景總是叫人流連忘返,百看不厭。不覺我已忘記觀察那位老者,而忘形於周圍的美麗山水和建築。俄而,待我回過神來時已不見那老者身影,我望盡大橋兩端也未見著他離去的影子。忽然一尋思,莫不是他不小心掉入河中?我急忙跑將過去俯身望向河麵,卻不見一小點浪花。

尋思半晌無果,想著幾月不曾去過青龍洞玩了便起身由經後門進了去。之所以走後門,是因為那有熟人,不需花錢。由曲徑徐徐登上玉皇閣觀賞了一番,最後去到了中元禪院。來到殿前,隻見有一和尚靜坐於側,我上前捐了功德,再慢慢退回雙手合十拜了三拜。那和尚見我禮畢方才起身走過來對我說道:“施主,求支平安簽吧。”

我轉身答道:“禍福隨緣至,悲喜由心生。多謝了!”

和尚聽完,說道:“施主如此悟性,真是非凡。小僧慚愧。”

和尚語音未落,但見從佛像後麵走來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我定眼一看,此人正是我在舞溪橋上所遇見之人。這老者走近和尚將手揮了揮示意讓他退卻,那和尚就退了回去坐下默誦起經文來。我正要去思索哪裏有些不對,卻被老者問斷思路:“年輕人,一早來此拜佛,可是有所求?”

我答道:“嗬嗬,無求便不可以拜佛了麼?”

老者雲:“既是向佛,何不皈依如來?“

“老人家,你怕不是佛門中人吧?佛家講的是緣,一切隨緣。您一把年紀,如何做起這滑稽的事呢?要是這裏嫌和尚少了,就去門口擺個招生啟示便是了。”我有點生氣地說道。

老者竟笑了起來,說道:“貧道戲言,望莫見怪。貧道這就離去不妨礙年輕人拜佛了,後會有期。”

我懶懶回答道:“不用後悔有期。”

語畢,卻又聽得他問道:“年輕人,如何稱呼?

我慢慢答道:“晚輩姓李。

我一邊回答一邊覺得哪裏不對勁,再看看這老者和那和尚才想明白,原來這老者並非是和尚衣著,而那和尚很明顯是禿頭,而且言行舉止間都能看出他是個和尚。那為何這白須老者示意他退下時他就退下了呢?莫非是他爹。我如是一想,竟不覺發笑。老者見我笑出聲來就問是何緣故。我怎好直言我之所想,於是答道:“沒什麼,我隻是奇怪,老人家既非佛門中人,應該也是來拜佛的吧?為何剛才卻替如來招起門生來了呢?”他自為老不尊也顧不著給他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