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優勝(1 / 2)

鄭兮淵騎著奔獸在平原上飛掠。三顆月亮的光芒像一疊有形有質的簾幕垂在他眼前,高速移動的他撞開簾幕,意圖窺伺幕後的秘密,卻隻見一層簾幕之後又接著一層,層層疊疊沒有止境。

在這疊月光簾幕籠罩下的,是遍布平原的一種奇特植物——芸草。芸草是雲陽的標誌性生物,整個靴狀大陸大部分平原都被它所覆蓋,雲陽星區的標誌就是六株盤繞的芸草。芸草看上去就像大號的茅草,卻完全沒有莖。須狀的根以上便是長長的柔軟的葉子了。一株芸草隻有二到四片葉子,這些葉子卻能長到三四米長。灰綠色的葉子滿滿地覆在平原上,隨風飄拂,無風的時候便伏倒在地。因此它們雖然有兩人身長,但形成的草皮卻不過膝蓋高低。

鄭兮淵的奔獸坐騎就在這個草皮上飛奔。奔獸鋒利的腳爪劃過芸草,帶起草葉飛舞。衝擊臉頰的風越來越猛烈,鄭兮淵已經拉下麵罩來防護。從風吹過耳邊的觸感判斷,他的時速已經逼近百公裏,其他人想追上他幾無可能。在他身邊不遠處有一個酒杯大小的圓形飛行器,正發出細微的嗡嗡聲不緊不慢地跟著,那是一個自動拍攝的機器人。此時他的表現已經通過它的鏡頭被實時投放到後方的高台上,供所有人觀看。

在他身後稍遠的地方,還有兩輛氣墊摩托如影隨形地跟著,那是為保護狩獵者安全而配備的貼身侍從。伏在時速百公裏,頭上長角,足下有爪的野獸背上狩獵,自然不是個安全的活計,何況廣闊的草原處處隱匿危險。不過鄭兮淵全然不在乎兩個侍從。他從小就接受奔獸騎乘和狩獵訓練——這是每個雲陽貴族男子必修的科目——對自己的技術胸有成竹。況且,這點速度和危險性要是跟駕著戰機與海盜對決比起來,也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他發現了目標。

右前方一小群奔獸正慢悠悠地跑著,連大帶小共有五隻。奔獸不是夜行生物,它們夜晚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慢跑中進行睡眠。但三月淩空的夜晚富有魔力——當然科學的解釋是與星球的輻射有關——所以三月節夜晚的奔獸基本不會睡覺,就像地球上滿月之夜的動物們多會亢奮一樣。鄭兮淵策動胯下坐騎朝這群奔獸靠攏過去,同時從腰上摘下套馬索。

要在近百公裏時速的奔獸背上甩起套馬索套住獵物,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實上,如果不是新紀元的人類在出生前都進行過有限幅度的基因修正,而且在成長過程中也有先進的營養學和身體訓練方法支持的話,那鄭兮淵連在奔獸背上坐穩都難。為了適應星際旅行和星際殖民,人類的身體素質較公元紀年時代已經有了顯著提高。

獵物越來越近,鄭兮淵開始甩動套馬索。奔獸已經有一身高速奔跑的本事,其他方麵自然就差了。比如它們的警惕性是很低的,因為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奔跑,也就不存在“啟動時間”的問題,所以無需過於警惕。另外,它們進食消化所吸收的能量大部分用於腿部肌肉,自然大腦發育也要差些,所以它們其實是很蠢的。像鄭兮淵這樣高速逼近,它們竟然沒什麼防範,隻因為鄭兮淵騎的是它們的同類。

不過鄭兮淵要捕獲它們也不會容易。困難不是來自前方的獵物,而是來自後方的侍從。就在鄭兮淵靠近到足夠距離,準備減速與獵物並行的時候,他身後那兩個騎氣墊摩托的侍從突然一前一後開了槍。這槍是示警槍,本來的用處是為了嚇跑對人類有威脅的其他野獸,所以聲音很大。兩聲槍響轟鳴而起,鄭兮淵前方的五頭奔獸頓時受驚,陡然加速往遠處逃去。鄭兮淵在心裏罵了一聲,眉頭一皺,立即催促坐騎加速。那兩名侍從這麼做的目的他很清楚:鄭家“法”字輩的少爺小姐們還被他遠遠甩在後麵,這些下人不能讓一個尚未被承認的私生子奪了頭彩。——當然,這樣的事不會是他們主動做出來的,一定是後方高台上有人下了指示。誰下的指示?鄭兮淵不知道,也不在乎。因為今天這個頭彩他是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