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平淡,李卓卻清晰地感受到了話語中所蘊含的厭惡。
這樣的輕視,讓他覺得倍感屈辱。
這樣一個寄人籬下,娘早死爹不要的晦氣東西,竟然也敢瞧不起他。
李卓氣的漲紅了臉,心中那一點因為算計她而產生的愧疚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在眾人麵前晃了晃,氣憤道:“你看看這是什麼?你親手繡了荷包送我又怎麼說?”
“那確實是表小姐繡的荷包。”魏氏身邊的一個老媽媽驚叫出聲。
說完,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她又解釋道:“老太太去年生辰時,表小姐曾親手繡了一件抹額,老奴認得那針線。”
紀茗心瞅了一眼那個荷包,確實是自己的手筆,看來問題還出在自己的院子裏。
魏氏臉上閃過幾不可見的得意,幸好她想的周全,她臉上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樣,恨鐵不成鋼道:“心姐兒,你還有什麼話說?”
紀茗心當然是有話要說的,而且很簡單:“舅母明鑒,我那荷包丟了有些日子了,誰知道他是從哪裏偷的呢?”
“偷的?”魏氏一怔:“你可有證據?”
紀茗心神色坦蕩地攤了攤手:“那他又有什麼證據說明荷包是我送的?”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反複無常的人,前些日子還說非我不嫁,親手送了我荷包,如今事到臨頭卻反誣我是賊?”李卓似乎忍無可忍,“這是你逼我的,你可別後悔。”
說完,他揚聲對著眾人道,“我跟她已有肌膚之親,她的胸口有一個痣,這總沒有什麼可推諉的吧?”
此話一出,林間一片嘩然,丫頭們都羞紅了臉,魏氏臉色鐵青,一隻手抖著指向紀茗心斥責道:“你做的好事,竟然還在這裏百般抵賴,還嫌不夠丟人嗎?”
頂著舅母和一群人那令人恨不能鑽到地裏的鄙視目光,紀茗心仍舊淡定的很:“外甥女沒有做過的事,自然是要說清楚的,怎麼能夠怕丟人就認下這樣的罪名。”
她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逝,眯了眯眼盯著李卓繼續問:“你親眼看到的?那痣有多大?在左邊還是在右邊?”
李卓顯然沒有想到,到了此刻她還能如此的鎮定,那些人當然沒有跟他說痣具體長在哪裏。
這種事,一般的女孩子遇上羞都要羞死了,哪還有功夫問的這麼細致。
他眼神下意識地往魏氏的方向瞟去,紀茗心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視線,輕笑道:“和我有肌膚之親的不是你嗎?你看舅母做什麼?”
李卓慌亂地收回視線,心虛道:“我……我當時情急,沒有看清楚。”
紀茗心看著他,眼眸深處仿佛一潭死水,不經意間蕩起輕微漣漪,她仿佛有些急切地想要對證,上前兩步,凝視著李卓疑惑道:“在靠近左肩那麼顯眼的位置,你怎麼會沒有看清楚?”
她的聲音輕柔,仿佛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李卓不自覺地看了過去,隻是這一眼卻像是陷入了幽深不見底的漩渦中,他腦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地道:“對對,我想起來了,那痣是在離左肩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