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憂心忡忡的掃視孫敏笑。
這可跟夫人當時吩咐的,完全不同。
便是她這個小丫頭也知道,從正門回來與從角門回來,代表的意義可完全不一樣。
“什麼!?”孫敏笑在聽見這消息的瞬間,險些失手將手邊的茶盞打翻!
她不可置信,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方才說什麼?你們將那對母女,從正門迎了進來!?”
丫鬟瞧見孫敏笑發火,嚇得幾乎要哭出來,著急辯解:“夫人,實在是那位小姐太嚇人,畫眉姐姐讓車夫將馬車停在角門的巷子,可她們死活不下馬車,還嗬斥了畫眉姐姐。”
孫敏笑胸口起伏,身邊的婆子安撫道:“夫人,您快消消氣!如今人已經從正門進來了,您再生氣也沒法子,總不能將人真趕出去。”
孫敏笑咬牙切齒道:“我倒是小瞧了這母女二人!原本以為是鄉野長大的野丫頭,沒什麼見識,現在看來,倒是凶得很,回府第一日,便敢嗬斥我派去的丫頭,真是好大的威風!”
她原本還想著拿捏這對母女。
她們多年生在鄉下,目光短淺,既不懂規矩,也沒有見識,還不是她隨便糊弄兩句,便能唬住的?
現今的事實,卻像是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臉上。
不行,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去!
今日她一定要殺殺這母女二人的威風!
任雲竹跟在大丫頭畫眉身後,穿過廳堂回廊,朝著正廳走去。
這尚書府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上輩子,她也曾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隻是她人生中,十分短暫的一段日子,如今回想起來,絕對算不上美妙。
而比起她來,她的娘親才是在這裏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人。
怕是在她不在的時候,在這府中受到了無數的磋磨與白眼。
一想到這些,任雲竹的臉色愈發冰冷,對稍後要見到的孫敏笑,也恨意濃烈。
周雲娘跟在任雲竹身邊,原本還打量著四周陌生又富貴的場景,局促不安,可餘光瞥見自家女兒繃緊的小臉,那四處打量的視線,忍不住收了回來。
再多陌生的裝潢也沒法引起她的關注。
到了正廳外,任雲竹要往前,畫眉卻賠笑臉道:“小姐,您先在此處等等,奴婢進去向夫人通報一聲。”
畫眉話音剛落,裏頭的人聽見了動靜,有小丫頭出來傳話:“姐姐,夫人說讓她們進來。”
那小丫鬟是正廳內候著的,根本不知曉任雲竹氣勢壓人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她出來傳話的時候,視線輕慢又不屑的掃了任雲竹與周雲娘兩眼。
畫眉看了她們兩眼,忙帶人進去。
屋內,保養得宜的女人,穿著一身華美的衣裙,坐在上首,大約三十來歲,戴著滿頭的珠翠,動作之間環佩叮當,眉眼間滿是多年養尊處優出來的高高在上。
與之比較起來,年歲相當的周雲娘,穿著不合身的衣裙,素麵朝天,常年勞作,身形消瘦,兩手粗糙,身上沒有什麼飾物,幹淨到了寡淡的地步。
幾乎是在兩者碰麵的瞬間,便在屋內數人心中有了個高低。
甚至於周雲娘自己,都覺得相形見絀。
孫敏笑更是如此,她在不露聲色的打量一眼二人,瞧見她們瘦弱的身形與寡淡的一身裝扮,心中已然輕視三分。
她瞧不上母女二人,不過她自己並沒有著急出聲。
當主子的,自然有下人來充當她的口舌。
她身邊的婢女在瞧見任雲竹與周雲娘二人立在廳內,沒有動作的時候,揚聲嗬斥道:“好大的膽子!瞧見我們夫人,還不行禮!?怎地如此沒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