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還有些距離的通道與李牧和齊萍夫婦相互點頭示意了過後,邵峰便轉頭看向身旁仍舊麵對著沈茉墓碑的紀海波開口道:“三哥,李老師來了。”
聽了邵峰的話之後,紀海波便轉身看向右手邊的通道。此時,李牧和齊萍夫婦已經走到距離他三四個墓碑遠的地方了。於是,紀海波便示意邵峰扶他起來。
等到李牧和齊萍走到身旁之後,邵峰便再次與兩人相互頷首示意,但卻並未多話。然後,兩夫婦中的齊萍最先開口,但也隻是輕聲喊了聲“三哥”之後便再未多說。
而李牧則隻是與紀海波淡淡的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之後,三個男人便十分默契的全部都向後退了一小步,為齊萍讓出位置。
見此,齊萍便邁步上前。矮身在沈茉的墓碑前蹲下身,將手中那捧雪白的玉蘭花仔細的放到了她的墓前。然後,齊萍便抬頭看向大理石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雙唇反反複複的動了又動,最終出口的卻隻是一聲淡淡的歎息。
幾個人從晉北人民公墓出來之後,紀海波原本是打算安排邵峰先送齊萍回去的,但是卻被她婉拒:“我自己攔一輛出租車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這麼麻煩了。”
聽得此話,紀海波也就不再客套。親自到路邊為齊萍攔了一輛出租車並看著她上車離開之後,才和身後的李牧與邵峰一起上了路旁的那輛英菲尼迪。
等到車子平穩發動之後,李牧便看向車窗外開始緩緩向後移動的垂柳開口道:“韓落回來的這一段時間,似乎是攪出了不少事端。”
“嗯。”紀海波淡淡的應著:“我本以為由著他鬧鬧,把這些年憋在心裏的怨氣吐出來也就好了。沒想到這孩子卻是認準了一條路,一點回頭的餘地都不留。”
然後,也不等李牧再說話,紀海波便又開口道:“不過想想也是,老韓和他媽媽最後都是那樣的結局收場,那孩子心裏怎麼能不恨。歸根結底,都是我的不對。”
紀海波說話的時候,李牧一直都在扭頭看著窗外。許久,才仿似歎著氣一般的開口:“感情這事兒,哪能這麼容易就能分出個是非對錯出來。如果非要說出個子醜寅卯,也隻能是緣未遂分,分不容緣了。”
李牧的這句話說完之後,車裏便再次陷入了沉默。等紅燈的時候,邵峰看向後視鏡裏各自扭頭看著窗外,如今已是雙鬢斑白的兩個老人,也隻是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
然後,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牧再次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著,總是要給韓家留個後的。”紀海波緩緩地答著,不由得低頭捏了捏眼角。
“三哥”李牧開口,但是往後的話還沒來及說,就看到紀海波對著他揚起手擺了擺:“你不用勸了,道理我都懂。但是這事情無論怎麼說,也都是因為我。如果我能再克製一下,事情也許就不會弄成現在這幅樣子。”
聽了紀海波的話之後,李牧微微的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才看向他開口詢問道:“你後悔了?”
“沒有。”紀海波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娶了沈茉,是我這輩子做的為數不多的幾件對事,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把她留在我身邊。隻是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有很多事情,也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