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久遠的記憶裏,呼朋引伴同遊日本時,曾有幸遊覽一座據說是某落魄貴族變賣的本宅,當時感歎雖然日本曆史不比中國,但古老大宅中那種曆史沉澱的厚重感卻一點不輸於中國大院。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身生活在這種古老大宅中。
現在,蘇暖就坐在和室的地板上,秋日下午溫暖的陽光透過屋外金黃的銀杏,斑駁的撒在木窗上,又是一個寧靜的下午。日複一日,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5年,是不是還會一直這樣,沒有盡頭?
“櫻子,我回來了。你看,你看這是我在手工課上做的風箏,很漂亮吧?”
嘩的一聲,和室的門被大力拉開,蘇暖看著跑得氣喘籲籲的男童,汗珠還掛在他白嫩的臉頰上。估計又是一放學就興衝衝跑來找她了。
蘇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燦如驕陽,“弦一郎你來啦。”
男童不滿的皺皺眉,“要叫弦一郎哥哥!我可是比你大!”
蘇暖笑,從出生起,這個小屁孩就一直教自己叫他哥哥,五年了從不曾放棄過,隻是又怎能告訴他,她的年齡早已夠他叫阿姨了。
“這是你做的風箏?”蘇暖不想糾結在哥哥的稱呼上,自然的轉移話題。
“是啊是啊,很漂亮吧,我畫的可是我和櫻子哦。”男童果然輕易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自豪的舉舉手上的風箏。
蘇暖的嘴角抽了抽,那個一個圈兩條橫兩條豎的怪物原來是自己啊,果然小學生的簡筆畫都長成這樣麼。
“我們去放風箏吧,櫻子。”男童興致勃勃。
“恩。”蘇暖大力點頭。
雖然幼稚,但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孩是自己古井般生活的唯一陽光。
這一世,蘇暖名叫櫻子,真田櫻子。
一個令家族蒙羞的產物,一個人人厭惡的存在。這座宅子裏不知多少人希望她從沒來到這個世上。
隻除了一個人,弦一郎,真田弦一郎。
風和日麗的秋日下午,神奈川真田大宅的角落裏,蘇暖和小弦一郎正盯著掛在樹上的風箏鬱悶,那樹不高,但對於隻有五歲的蘇暖和八歲的弦一郎來說,確實難了點。
“櫻子,我去把風箏拿下來,你等著我。”小弦一郎邊說邊急急的挽起袖子準備爬樹。
“別,還是我來吧。”蘇暖製止弦一郎道,開玩笑,讓你上樹萬一掉下來受苦的還不是我,還不如一開始就自己上去取風箏,就算萬一被發現也好過弦一郎受傷。更何況雖然真田櫻子隻有五歲,但是蘇暖不止啊,上上樹應該不是大問題,大概吧。
“不行!櫻子別擔心,有哥哥在,你就在樹下乖乖等著就行了。”
蘇暖心驚膽戰地看著弦一郎動作笨拙的爬上樹,平時練劍道的利落勁一點不剩,好不容易夠著了風箏慢慢下來,卻突然腳一滑跌了下來,蘇暖暗歎自己真是烏鴉嘴趕忙跑過去,還好是從樹中間跌下來,隻是檫傷了手,沒傷著別處。
“別擔心櫻子,哥哥沒事的。”
明明自己的手還流著血,卻首先想到安慰她,這就是她這一世的哥哥啊,蘇暖垂下眼,遮住眼中淡淡的感動,嘴上卻催促道,“怎麼沒事,都流血了,你快回你屋裏包紮下傷口吧,我這沒藥。”
“可是風箏……”小弦一郎還在猶豫不肯走。
“明天吧,明天我跟你一起放。”蘇暖許諾到。
“那好吧,我明天再來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