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報導,本市昨夜發生一起搶劫殺人案件,被害人係我市某高校大三女生。……警方提醒市民,夜間出行時,請注意安全。同時希望目擊者能及時向警方提供破案線索,舉報電話……”
“啪”,電視被瞬間關上,遙控器被隨手扔向了一邊的桌上,一個腦袋適時地從桌後麵冒了出來。這是一個胡子拉搭,不修邊幅的男人,眼圈因為熬夜發黑,頭發已油得可以生產菜油了,身上套一件破舊的T恤,外麵還隨意地搭著一件發黃的外套。隻見他點燃一根煙,衝著對麵坐著的男生吞雲吐霧了一番,然後用一種冷森森卻又帶著幾分喜悅的口氣,笑著道:“赤也,生意來了。”
坐在他對麵的那個男孩,嫌惡地捂住了鼻子,不住搖頭道:“表哥,你可不可以稍微修飾一下,雖然大男漢大丈夫不講究穿著,但你至少也弄得幹淨一點吧。”
“赤也,你不懂,成大事者,是不拘小節的。”肮髒男人向赤也伸出了手,遞上了一個文件夾,點頭示意道,“打開看看,這可都是你哥哥我的成就呢。”說完,髒男人便放聲地大笑了起來,放肆又自戀。
赤也忍住了不適,隨手翻了幾頁,便扔了回去,不屑道:“好了,不要多扯了,好漢不提當年勇,說吧,這一次,又有什麼生意?難道說,你接到了剛才電視裏報導的那個案子?”
髒男人扯扯嘴角,幹笑道:“那種事情,當然是讓警察去做啦。你別忘了,我們是私家偵探,這麼大的殺人案,怎麼可能讓我們來管。”總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將牛皮吹上天去。
赤也還在思謀著會有什麼生意上門,便見他這個異於常人的表哥,已經開口使喚起人來了:“中島,將左邊櫃子裏最上麵從右往左數第八個文件拿出來。”
一個年輕的女子不發一言,默默地搬來了一張椅子,爬上去找開櫃子,眯眼找了半天,終於將那份文件找了出來,然後便遞到了髒男人麵前,順手搶過他手裏的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裏。
赤也看了中島一眼,忍不住搖頭歎息道:“奈緒啊,你怎麼能忍受在這樣的人手底下做事呢?每天光聞他的臭味,也快要讓你窒息了吧。”
中島奈緒是個長發披肩,長相中上,還算是有氣質的一個年輕女學生。雖然赤也總覺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與其叫清純,不如叫詭異,這個女孩子,總讓他有一種被鬼撞到的感覺。尤其是她某些時候露出的那種眼神,讓人竟有些不寒而栗。
“習慣了。”奈緒斜眼看了髒男人一臉,“反正明天就開學了,以後我隻要周末過來就可以了,是不是,老板?”
“是,是,中島你隨意啊,想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髒男人一聽到“老板”兩個字,好像就沒轍了一樣,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股子使喚人的氣勢。
赤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拍拍桌子道:“哥,你能不能有點男子漢氣概,不要一聽到‘老板’兩個字,就成這副模樣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一社之長啊,石田淩先生。”
髒男人就像是個機器人,聽到弟弟口中念出的自己的名字,馬上又跟喝了汽油一樣,精神飽滿了起來。這不禁赤也想起六年前認識的青學那個名叫河村隆的男人,天生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卻每每一拿起球拍,就變成一個暴力份子。每次提起河村的暴力時,柳蓮二總是忍不住在一旁用球拍戳他道:“要論暴力,當數我們立海大的切原赤也。”
什麼青學,什麼立海大,是不是都成了過眼煙雲?切原拍拍腦袋,給了奈緒一個“合作成功”的眼神,然後便翻開了麵前那份委托書。
他一麵翻看,石田一麵在旁邊解釋道:“這是前幾天有個很酷的男人前來拜托我的,說是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唉,說實話,我本不想接的,你說我們好歹也是個偵探社,就算不破個殺人越貨的大案子,至少也得整幾個婚外情調查調查,要不是看在那人出手大方,一下子就付清了全部委托費的麵子上,這種什麼調查別人打不打網球的事情,我是肯定不會接的。”
切原邊聽邊笑眯眯地往後翻去,可是,就在刹那之間,他卻突然笑不出來了,甚至連拿紙的手都開始微微地發起抖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被調查人”那一欄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手塚國光。
切原氣得不輕,“啪”地一聲就將文件扔在了桌上,罵道:“手塚那家夥,居然不打網球了?”
石田正在那裏嘮嘮叨叨地介紹相關背景,被切原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也不算是不打球了吧,隻是委托人說,他退出一切與網球相關的比賽,不管是國內的也好,國際大賽也罷,統統都不參加了。”說到這裏,石田淩目光一閃,揪住切原的衣襟,興奮道,“怎麼,聽你的口氣,你認識這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