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最後的記憶……
大概永遠定格在了冰冷的深海,耳邊此起彼伏的轟鳴,和嘈雜的警報聲。
還有站在逃生艙外目視著他逐漸遠去時嘴角不經意揚起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轟隆——
沉重的鋼架自穹頂砰然墜地,海水自四麵八方的破碎築體中洶湧而來。
青年原本的右臂被一條黏膩濕滑的觸手取而代之,似有電光閃動。
他半邊身體被增生出的血肉同化,變得可怖又猙獰。
隨著麵前救生艙的大門緩緩閉合,青年的身影逐漸化為了遙遠彼方照亮前方的光亮漸漸消失在了原地。
厚重的艙門就好像阻隔了兩人所在的時空。
那是隨著坍塌掩埋的過去,和承載希望與新生的未來。
直到最後那一眼,還是依稀能從他的口型中辨認出的話是。
“抱歉,隊長。”
…………
一年後。
2014.6.17.13:25
新西蘭東部,某處錯綜複雜的地下建築內部。
噠噠噠——
一連串的槍聲在洞穴深處響起。
身著BSAA作戰服的健壯男人此刻正背靠在濕滑的岩壁上,嘴裏喘著粗氣。
汗珠早就將他的短發打濕,順著他輪廓分明的喉結向下滑落,不多時便浸染了作戰背心裏麵的軍綠色短袖。
他手上動作麻利地換掉突擊步槍裏的彈夾,靜待三秒隨後猛地衝出了掩體,對著漆黑岩洞另一端同樣裝備精良的一夥人掃射而去。
電光火石間,連珠炮似的子彈已經打在了對麵幾個猝不及防沒來得及撤回的人身上。
“啊,啊——”
悶哼聲混雜著慘叫與人的交談聲在洞穴中格外明顯,那幾道身影隨之倒了下去。
“該死,我被擊中了,小心那頭猩猩,他在洞另一端!”
男人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地一滾,重新藏回了掩體中。
他摁住肩頭別著的對講機,中氣十足地開口。
“alpha小隊,從側方突圍進去,正麵戰場有所推進,還剩下大概五人藏在掩體後。”
“這裏的岩土層結構不穩,不要使用大威力殺傷性武器!”
“收到,隊長。”
男人吩咐完,深呼吸了幾次,在聽到回複後又舉起槍投身到了新一輪的突圍中。
隻過了短短十分鍾不到,對方剩餘幾人也被他和後續趕來的隊友聯手解決,這場洞穴圍剿戰算是終於落下了帷幕。
剛剛激烈交火的洞穴這會重歸平靜。
男人用手臂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坐在了一處較為平滑的石頭上稍作休整。
這時,一名身穿作戰服的寸頭青年越過層層屍體堆砌而成的障礙,小跑著來到他跟前。
在看見坐在這裏的男人後,青年胡亂擦去臉上尚未幹涸的血跡,呼哧帶喘的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隊長,別墅區的感染者已被全部殲滅,還有家族的反抗勢力被我們解決掉了,剩下三人逃到了密林中,我們的人還在追擊。”
青年在說完這一長串話後早已上氣不接下氣,胸膛快速起伏著,筆直地站在這裏。
克裏斯注視著眼前略顯拘謹的青年,和他對視時眼中流露出的些許慌亂,都像極了一個人。
一個曾在絕望中照耀黑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