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將天問帶回碧劍坊,一並將厄坤加害天問之事告知母親。明陽夫人向天問承諾保證他在碧劍坊的人身安全,但是並未懲處厄坤。天問在碧劍坊的日子過得戰戰兢兢,好在念兒形影不離。
上貢之期將至,碧劍坊內氣氛緊張凝重。日夜趕工,疲勞不堪,加之天氣炎熱,致使碧劍坊一名工匠暴斃。碧劍坊頭一回累死工匠,人心惶惶,工匠怨聲載道,秩序一度混亂。石芻率領護院甲士用暴力平息騷亂。明陽夫人聞訊,趕到鑄造現場。碧劍坊幫內上上下下都來圍觀,竊竊私語。
“情況如何?”
石芻回複說:“累死一人,剛剛衝突誤傷三人。”
“明陽令碧劍坊蒙羞矣。”
明陽夫人痛心萬分。
“隻怪狼人可恨。”
石芻咬牙切齒。
“貢期近在眼前,尚有數千柄缺口,如此進度恐怕屆時難以足額上繳。”
厄坤為鑄造進度憂慮。
石芻喝道:“還嫌慢,莫非你以為死一個不夠?”
厄坤反駁道:“若上貢不足,狼王追究,碧劍坊難逃劫難,豈止死幾個人那麼簡單。”
天問對念兒說道:“厄坤這老家夥好冷血。”基於自身遭遇,他對厄坤可謂深惡痛絕,其一言一行都令他反感。
“還貪生怕死。”念兒補充一句。
石芻懇求道:“夫人,跟狼人拚了吧,這些年的屈辱一次清算。”
明陽夫人左右為難。她既不願為難鑄造工匠再釀悲劇,畢竟同為藍湖之民不忍同族相殘;也不願開罪狼王,畢竟論及實力,與狼政權抗衡無非以卵擊石。最終,明陽夫人和門下皆無兩全良策,隻得安撫人心,平息眼前騷亂。明陽夫人一麵命人厚葬死去的工匠,並撫恤其妻兒老小;另一麵宣布縮短工時,讓工匠享有短暫休憩時間。如此一來,工匠歡呼雀躍,但鑄造進度必然更受影響。
“貢期將至,你對工匠的仁義乃婦人之仁。為碧劍坊千秋萬載,當以大局為重。”厄坤再一次提醒明陽夫人。
明陽夫人完全不理會。
如今的碧劍坊,每個人都為貢期將至焦頭爛額。沒技術沒體力的天問完全是多餘的人,在碧劍坊如同遊魂一樣的存在。但他還必須時刻提防厄坤,擔心再被其暗算。思來想去,天問決定投奔藍湖一叟,在那裏清閑幾日,等繳貢完畢再回碧劍坊。於是,他收拾好包袱,帶上念兒,同往藍湖絕壁。
藍湖一叟正在小舟上垂釣。他從念兒裝扮認出她是梨落宮弟子。
“梨落宮弟子深居簡出,怎會跟毛頭小子廝混一起?”
“前輩別誤會,念兒乃受命於公主,保護這小無賴。”
“哦?可見天問確實具有不凡之處。”
聽聞老前輩如此評價,天問自然有些沾沾自喜。念兒看在眼裏,惡心得要命。
天問在藍湖絕壁的日子更加清閑,唯一的好處是不用擔心被厄坤加害。天問日出即起,跟隨藍湖一叟泛舟垂釣。興致好的時候,天問也揮動魚竿,將父親教的《傲劍八訣》在小舟上比劃比劃。那拙劣的劍術,讓藍湖一叟笑得老淚都不禁掉了下來。藍湖一叟打探天問師從何派何人。天問告知老爹傳授,但不敢隨便說出路平這個名字。藍湖一叟實在不堪忍受好好一套《傲劍八訣》被天問糟蹋得一塌糊塗,於是給他一些提點。自從知道老爹傳授的劍術並非蒙人的把戲,加之被厄坤嚇了一回,天問對武功已經產生了興趣,在老前輩的指導下,長進不少。日暮而歸,通常是念兒幫著藍湖一叟升火烤魚,天問則懶懶臥在一旁,翻看銅鈴幫幫主耗子給他的那本被叫做《通心訣》的破書。書中文字晦澀難懂,但天問漸漸覺得每個文字都像有靈氣和能量,一個一個,一串一串在眼皮下似精靈般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