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美]詹姆斯·帕特森
末日審判
“鼬鼠”回來了,一個巨大的驚訝末日審判來臨了嗎?倫敦橋末日審判來臨了嗎?
——評詹姆斯·帕特森的《倫敦橋》
初看書名《倫敦橋》,讓我想到那座曾是工業文明中心的城市,大霧中出沒過一個逍遙法外的惡魔傑克,福爾摩斯和華生坐著馬車回到貝克街十號。吉林小說網不僅為您提供在線免費閱讀www.jlgcyy.com,還可以txt免費下載到本地閱讀2005年,倫敦又一次成為了全世界的焦點:五月的大本鍾突然神秘停擺,七月奧運會主辦權喜從天降,隨即而來的是樂極生悲的恐怖爆炸。
然而,《倫敦橋》裏寫到的倫敦隻占全書極小一部分,本書中的倫敦橋也並未如《魂斷藍橋》中的滑鐵盧橋那樣讓人刻骨銘心,因為相比於本書所講述的驚天動地的故事,這座泰晤士河上的橋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甚至包括倫敦本身。是什麼讓大名鼎鼎的倫敦橋和倫敦黯然失色?既然是美國暢銷小說家詹姆斯·帕特森的作品,那麼答案隻能有一個——“野狼”回來!
是的,“野狼”回來了,亞曆克斯·克羅斯也回來了,這對老冤家再度狹路相逢:一個是前蘇聯克格勃特工,後來浪跡天涯成為令人心驚膽戰的犯罪分子;一個是美國FBI探員,千錘百煉出了獵人般的火眼金睛。相比較詹姆斯·帕特森的其他多部野狼係列驚險小說,《倫敦橋》的開頭寫得更加極致:在美國西部內華達州的沙漠裏,一隊假冒的士兵撤空了一座小鎮,幾分鍾後一顆炸彈在小鎮上空被引爆,一切都被蒸發得無影無蹤,宛如《聖經》中的末日審判。然而,這僅僅是“野狼”的小試牛刀,倫敦、巴黎和紐約……世界上許多大城市都成為了他的威脅對象,並開出了巨額的勒索贖金。如此氣勢龐大的開局,是世界驚險小說史上罕見的,“野狼”究竟是地獄中的撒旦?還是黑暗中的破壞神?隻有一個人能阻止他,那就是FBI探員亞曆克斯·克羅斯。
在美國的小說和電影裏,很少能有一個像亞曆克斯·克羅斯這樣的人物,可以說他是詹姆斯·帕特森心目中英雄的化身。現實中的英雄未必要如湯姆?克魯斯般英姿勃發萬人迷,野狼係列小說中的亞曆克斯·克羅斯就是一個看似平庸的中年黑人,他有著不幸的家庭生活,但內心深處卻有著火山般的爆發力。當追捕“野狼”時,他是一個勇敢的戰士;當回到孩子身邊時,又成為了一個平凡的父親。野狼係列小說早已被搬上了好萊塢銀幕,扮演亞曆克斯·克羅斯的正是黑人老影星摩根?弗裏曼,他那外冷內熱、穩重堅強的形象更接近現實中的英雄。
這是一個被說了無數遍的英雄故事,冷血而不死的罪犯力量強大到無法想象,而探員從一開始就要麵臨可怕的困難,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詹姆斯·帕特森在這樣一個容易寫濫的故事裏寫出了新意,原來罪惡的種子早已經被種下,解鈴還須係鈴人。在這裏,我看到了作者對於美國乃至整個西方國家政治的反思,這種罪惡從冷戰時代一直延續至今,有些人自以為如此能保護世界安全,然而卻是玩火燒身,甚至引火自焚。《倫敦橋》裏多次提到了震驚世界的“911事件”,還出現了“基地”組織,這也反映了“後911時代”美國社會的精神創傷。
又回到了《倫敦橋》這本書,之所以選中這個名字想必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吧,我相信詹姆斯·帕特森縱然再厲害,也無如此神力能預測到今年夏天倫敦的爆炸案。在小說裏阻擋末日來臨的是亞曆克斯·克羅斯,然而現實裏終究不能依靠一兩個探員的神勇去消滅恐怖活動,就像“野狼”還會如幽靈般卷土重來一樣。詹姆斯·帕特森把這道題留給了美國政府,也留給了全世界渴望和平與安寧的人們。序幕倫敦橋
第1章
傑弗裏·謝弗上校很喜歡他在薩爾瓦多的新生活。有人說這個巴西第三大城市非常迷人。這確實是個充滿了歡樂的地方。
他在瓜拉球巴海灘正對麵租了一套豪華的六居室別墅。在這裏,他每天喝著甘蔗甜酒和冰鎮啤酒,間或去俱樂部打打網球。到了晚上,謝弗上校——這個綽號“鼬鼠”的變態殺手——就又操起了他的老本行,在這座老城陰暗狹窄、彎彎曲曲的街道上開始了狩獵。雖然他在巴西所殺的人不計其數,但在薩爾瓦多好像並沒有人在意這點,也不會有人對此進行統計。因為這裏沒有哪家報紙會報道年輕妓女的失蹤事件。一篇也不會有。說到當地人,也許下麵這種說法非常貼切——如果他們不是在舉行聚會,那一定是在籌備下一次聚會。
淩晨兩點剛過,謝弗裏就帶著一個自稱“瑪利亞”的年輕漂亮的妓女回到了別墅。這個女孩不僅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還有讓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神魂顛倒的惹火身材,尤其是對如此年輕的姑娘來說——瑪利亞說她隻有13歲。
“鼬鼠”從別墅院子裏的香蕉樹上摘了一隻碩大的香蕉。每年的這個時候,院子裏不止有香蕉,還有椰子、番石榴、芒果和番荔枝。他一邊剝香蕉皮,一邊暗想薩爾瓦多可真是個充滿了成熟果實的天堂,要不就是地獄,而我就是惡魔。謝弗想著想著,竟然獨自笑了起來。
“給你,瑪利亞,”說著他就把香蕉遞給了她,“我們應該好好利用它。”
女孩會心一笑。“鼬鼠”看到了她的眼神——那真是一雙漂亮的棕色眼睛。現在都是我的了——她的眼睛、嘴唇,還有胸部。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隻小巴西猴正試圖扒開紗窗鑽進屋裏。“快給我滾開,你這個偷東西的小混蛋!”他大聲喊道,“快滾!滾!”
窗外的樹叢裏出現一陣快速的騷動,然後三個大漢跳到他麵前。警察,他很肯定,而且可能是美國的警察。亞曆克斯·克羅斯?
“抓住他了。我們抓住‘鼬鼠’了,一次就成功了,一點也不難,”其中一個大漢說道,“帶他進來。”
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漢看著顯然已被嚇壞了的漂亮姑娘,說道:“幹得不錯,瑪利亞。是你幫我們找到了他。”他轉身對一個手下說:“幹掉她。”
一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別墅前院的寂靜。但在薩爾瓦多,似乎沒人會注意或關心這事。
第2章
“鼬鼠”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死。因為他正被倒吊在自己那間主臥的天花板上。屋子裏到處擺著鏡子,所以他可以從各個角度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看上去跟死人沒有什麼區別,全身被扒得精光,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他的雙手被緊緊銬在背後,雙腳也被緊緊地捆在一起,緊得連血液都快凝固住了;他的頭也因倒掛而變得通紅。
吊在他旁邊的是那個名叫瑪利亞的年輕姑娘,不同的是,她已經死了好幾個小時了,也許已經一整天了,因為她身上散發出令人惡心的臭味。她那雙棕色的眼睛毫無生氣地直勾勾地瞪著“鼬鼠”。
捕“鼠”隊的頭兒是個留著胡子的男子。他的手裏一直在把玩一個黑球。他半蹲著,所以從謝弗的角度看,就隻能看到他的一隻腳。他輕聲說道:
“在我有興致的時候,我們會這樣對付俘虜——我們會非常禮貌、非常友好地請他們坐下,然後再把他們的舌頭釘在桌子上。我說的絕對是實話,我的‘鼬鼠’朋友。知道接下來我們會怎麼做嗎?我們會拔他們的毛……從鼻孔裏……從胸脯上……肚子上……生殖器上……這實在是不太舒服,不是嗎?噢。”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從謝弗光著的身上拔毛。
“不過,我還想告訴你最可怕的折磨,至少在我看來是最可怕的。這可比你本來打算對付瑪利亞的手法可怕多了。我們會抓住俘虜的雙肩,使勁晃悠,直到他抽筋為止。這樣他就會頭暈腦脹,神誌不清。他會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被晃掉了;渾身就像著火一樣刺痛。這可不是誇張。
“來,我示範給你看。”
傑弗裏·謝弗所經受的不可想象的可怕的劇烈搖晃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而且是在他被倒吊的情況下。
他終於被放了下來。“你是誰?你到底要我幹什麼?”他大叫著。
那人聳了聳肩。“你真是個難纏的家夥。不過你得記住,我找到了你。而且如果需要,我還會來找你。明白了嗎?”
傑弗裏·謝弗幾乎無法將昏花的眼神聚在一起,但他還是朝著感覺中聲音傳來的方向抬起了頭。他低聲說:“你……想要……什麼?請問?”
男子把臉湊了過來。他微微笑了笑,“我有個工作,一個不可思議的工作要讓你去做。相信我,你天生就是幹這事的料。”
“你是誰?”謝弗張開血跡斑斑,而且嚴重皸裂的嘴唇低聲問道。這是一個他在受刑過程中問過上百次的問題。
“我是‘野狼’,”留胡子的男人說,“也許你聽說過我。”
第3章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碧空萬裏的下午。弗朗西絲和道吉?普斯洛斯基像往常一樣在午後的陽光下晾曬著床單、枕套和孩子們的衣服。他們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這個下午,他們中的一個人將會出人意料、毫無意義地死去。
突然之間,內華達州日出山穀的這個名為阿澤爾的房車住宅區出現了美國大兵。眾多的美國大兵。一支全副武裝的美軍吉普和卡車車隊拖著滾滾煙塵駛進了住宅區,然後猛地停下。全副武裝的大兵紛紛跳下卡車。他們絕對都是真槍實彈。
“我的老天,這是怎麼回事?”道吉問。他最近剛因傷殘而被威爾斯郊區的考蒂礦廠解雇,正在努力適應居家生活。但道吉知道他的嚐試已經遭到了徹底的失敗。他幾乎整天都情緒低落,脾氣暴躁,心胸狹窄,而且還總是衝可憐的弗朗西絲和孩子們發火。
道吉注意到那些跳出卡車的大兵們都穿著作戰服:皮靴,迷彩褲,橄欖綠背心——從這身行頭看,就好像他們儼然把這裏當成了伊拉克,而不是內華達州的偏遠山區。大兵們端著M16步槍跑向離自己最近的房車。看得出來,有些士兵的表情顯得相當緊張。
沙漠裏的風把他們的喊話一路吹到了普斯洛斯基家的晾衣繩邊。弗朗西絲和道吉清楚地聽到:“我們要撤離鎮上所有的人!這是緊急情況。所有人都得馬上離開自己的房子!快,快點!”
弗朗西絲?普斯洛斯基突然意識到,所有的士兵都在說著同樣的話,就好像他們事先進行過演習;而從他們緊張嚴肅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根本不會接受任何一個“不”字。這裏的300多戶人家已經開始準備離開他們的房車,雖然都在抱怨,但還是遵照這些大兵們的命令行事。
隔壁的德爾塔?肖爾跑到弗朗西絲麵前。“出什麼事了,親愛的?這些大兵跑到這兒來幹什麼?我的天啊!你能相信這一切嗎?他們肯定是從納利斯或法倫,或是其他什麼地方來的。我有點害怕,弗朗西絲。你害怕嗎,親愛的?”
弗朗西絲嘴上咬著的晾衣夾終於在她張口說話時掉到了地上。“他們說要我們撤離這裏。我得去叫孩子們了。”
說完,她就跑進了自己的房車。對於體重240磅的弗朗西絲來說,她一直堅信自己的跑步生涯,甚至是慢跑生涯早已結束。
“麥迪遜,布蕾特,過來,你們兩個。不用害怕。我們就離開一會兒!會很好玩的。就像電影一樣。快過來,孩子們!”
兩個女孩——一個兩歲,一個四歲——正在小小的臥室裏收看迪斯尼頻道上的《羅利?波利?奧利》。聽到媽媽的話,她們從裏麵走了出來。姐姐麥迪遜像往常一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不想走。我也不會走。我們正忙著呢,媽媽。”
弗朗西絲從廚櫃上抓起手機,接著,發生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想打電話給警察,可電話裏傳來的除了靜電的噪音,什麼也沒有。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她也從沒聽到過這種令人討厭的沙沙聲。難道是有人入侵了?也許是核攻擊?
“該死!”她衝著沙沙作響的手機大喊道,幾乎就要哭出聲來,“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你說髒話了!”布蕾特尖聲說,接著就笑了起來。看來她也喜歡說話時夾點粗話。就好像她媽媽犯了個錯,而她喜歡看到大人犯錯。
“帶上薩默金和奧印克夫人,”弗朗西絲對孩子們說。如果不帶上這兩個她們最喜歡的洋娃娃,她們絕對不會離開這兒,哪怕鎮上發生了古埃及那場可怕的瘟疫。弗朗西絲想:但願這次不是因為瘟疫——那又是因為什麼呢?美國陸軍為什麼會突然蜂擁而至,衝著人們揮舞嚇人的槍支呢?
她可以聽到受驚的鄰居們在房車外麵追問著她腦海中閃現的問題:“出什麼事了?”“誰說我們必須離開?”“告訴我們為什麼!”“除非我死了,大兵!聽到了嗎?”
最後一句是道吉說的!他想幹什麼?
“道吉,快回來!”弗朗西絲喊道,“快回來幫孩子們收拾東西!道吉,快回來。”
外麵傳來了一聲槍響!這是從其中一支步槍中傳出的猶如驚雷般的槍聲。
弗朗西絲跑向紗門——她又跑了起來——看到兩名美國大兵正站在道吉的屍體旁。
哦,我的上帝,道吉一動不動。哦,我的上帝,哦,上帝!他們竟然像殺死一隻瘋狗一樣殺了道吉。沒有任何原因!弗朗西絲渾身顫抖,然後開始嘔吐。
孩子們尖叫起來,“喲,媽咪!媽咪,喲!你快把整個廚房都吐滿了!”
這時,一個滿臉胡子茬兒的大兵一腳踢開紗門,衝著弗朗西絲大喊道:“趕快離開這輛房車!快點!除非你也不想活了。”
他把槍口對準弗朗西絲。“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女士,”他說,“說實話,我現在就能一槍崩了你。”
第4章
這份工作——這次行動,這項任務——目的就是要消滅整個阿澤爾鎮。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是一次怪異的、瘋狂的行動。“死亡黎明”之類的行動在它麵前都會顯得十分蒼白。內華達州的日出山穀,315個勇敢的靈魂,很快都會變成零。誰能相信?不過,再過不到3分鍾的時間,一切都會成為事實。
登上這架小型飛機的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將這個小鎮選作消滅的目標,也沒人了解有關這次奇怪的行動的任何情況,他們隻知道這次行動的酬金很高,而且所有酬金都是預先支付的。他們甚至互不相識。每個人都隻知道各自在這次任務中的工作。他們每個人都隻是整張拚圖中的一小片。就是這麼說的——一小片。
來自洛杉磯的邁克?科斯塔是飛機上的軍火專家,他的任務就是製造一枚“具備真正威力的空氣燃燒彈”。
當然,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他的工作模型就是BLU96,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著發殺傷炸彈”。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這種炸彈的威力。科斯塔知道這種炸彈的最初設計目的是清除雷區和軍事著陸區的灌木叢和樹林。後來一些瘋狂的變態狂便想到,既然這種炸彈可以輕鬆地消滅樹叢和石頭,那同樣也可以輕鬆地消滅人類。
現在,他正坐在一架飛越塔斯卡洛拉山脈的老式運輸機上。而這架專機的目的地就是內華達州的日出山穀。專機已經非常接近目標區域了。
他和他的新朋友們正在飛機上組裝炸彈,他們甚至還帶著一張裝配圖紙,就好像他們是一群白癡,組裝“空氣燃燒彈”。
真正的BLU96炸彈是由軍方嚴格控製的武器,而且很難弄到手,這點科斯塔非常清楚。但對於那些在日出山穀吃、喝、拉、撒、睡的人來說,不幸的是那些變態狂可以很方便地在市場上買到組裝“空氣燃燒彈”的各種部件。科斯塔向已經準備好的一千加侖的補充燃料囊內添加了高濃度辛烷氣,裝上噴撒器和作為引爆器的炸藥棒。然後,他還製作了行動終止器和配合降落傘使用的高空布署裝置。就這麼簡單。
然後,他告訴運輸機上的其他人:“在飛越目標區上空時,把炸彈推出貨艙門。然後,你們就得像火燒屁股一樣趕快離開那兒。相信我,這玩意兒隻會留下一片焦土。日出山穀會成為沙漠中的一片黑色印跡。一段回憶。等著瞧吧。”
第5章
“放鬆點,先生們。沒人會受傷的。這次不會有。”
“野狼”在距離目標區域800英裏外的地方實時觀察著沙漠裏的動靜。多麼壯觀的景色!安裝在日出山穀周圍的四部攝像機實時將這裏的影像傳回洛杉磯貝爾區一間屋子裏的四部監視器上,“野狼”就呆在這間屋子裏。至少暫時會呆在這裏。
他從監視器上看到,房車區的居民正在陸軍士兵的護送下登上等候在一邊的運輸卡車。影像的清晰度非常高。他甚至可以看到士兵胳膊上的臂章:內華達第72陸軍分隊。
突然,他大聲罵道:“該死!別那麼做!”他開始快速地擠壓著手裏的那個黑球,這是他緊張或生氣時的一個習慣動作。
一名男子拔出手槍,指向一名士兵。這個行為簡直太愚蠢了!
“你這個蠢豬!”“野狼”對著屏幕大叫著。
轉瞬之間,持槍男子臉朝下趴在了地上。事實上,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加快了日出山穀那些弱智登上運輸卡車的速度。一開始就應該在計劃中想到這些意外,“野狼”想著。正因為沒有,所以才出了這個小問題。
此時,一部手持攝像機已將鏡頭對準一架正在小鎮上空盤旋的小型運輸機。這個鏡頭真是太壯觀了。而此時,這種手持攝像機肯定也已經在一輛正在飛速駛離目標區的陸軍卡車上。
這是一段令人驚異的鏡頭——黑色與白色,比任何顏色都更具震撼力。黑白會顯得更加真實,不是嗎?是的——絕對是。
手持攝像機穩穩地將焦點對準正滑翔到小鎮上空的那架飛機身上。
“死亡天使,”他低聲說道,“太漂亮了。我真是個天才。”
兩個人使勁將炸彈推出貨艙門。然後,飛機向左傾斜,加大馬力,盡快飛離了小鎮上空。這就是它的任務——拚圖的一小部分,它完成得很漂亮。“快跑吧,”“野狼”對著監視器說。
攝像機拉近了鏡頭,捕捉到正在緩緩落向小鎮的炸彈。令人震驚的鏡頭。真是恐怖如地獄,甚至連“野狼”都這麼認為。炸彈在距地麵100英尺左右的上空爆炸了。“哢—轟!”“野狼”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通常他對任何事都不會這麼激動。
“野狼”目不轉睛地盯著監視器上“空氣燃燒彈”將目標區域方圓500碼內的一切夷為平地。它的威力足以殺死這一區域內的所有生物,事實上結果也正是如此。這就是完全摧毀。爆炸的威力震碎了10英裏外建築物的玻璃窗;就連遠在35英裏外的內華達州艾爾克市的地麵和建築物都出現了震動。甚至鄰州都能聽到爆炸聲。
事實上,爆炸的威力遠不止影響了這些地方。還波及到洛杉磯。因為內華達州小小的日出山穀隻不過是一次試驗。
“這隻是一次熱身,”“野狼”說道,“隻是偉大事業的開始。我的傑作。我的報仇。”
第6章
當這一切開始的時候,我正幸運地在西海岸享受著為期四天的假日,這可是我一年多來第一次休假。第一站:華盛頓州的西雅圖市。
西雅圖是個風景如畫、生機勃勃的城市——至少我認為是這樣——它在質樸古舊與虛幻時尚之間取得了完美的平衡。在正常情況下,我很願意來到這裏。
但有些時候卻並不那麼稱心如意,隻要低頭看看那個在我們穿過沃靈福德大道北街時緊緊抓著我的手的小男孩,我就能知道原因所在。
我隻需聽聽自己的心聲。
這小男孩是我兒子亞曆克斯,這是我四個月來第一次見到他。他和他媽媽現在住在西雅圖。而作為聯邦調查局特工的我卻遠在華盛頓特區。亞曆克斯的母親和我正在“友好地”爭奪兒子的監護權,至少在經過了幾次激烈的交鋒之後,事情正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高興嗎?”我問小亞曆克斯。他手裏還抱著我們住在華盛頓時他最喜歡的那隻花白色的小牛玩具。他快3歲了,不過已經能說會道了。天啊,我愛死這個小家夥了。他媽媽堅信他是個天資聰穎的孩子——才智過人,富有創新精神——既然克裏斯汀是一名小學老師,而且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老師,那她的想法可能是對的。
克裏斯汀住在西雅圖的沃靈福德區,周圍的環境很適合散步,所以我和小亞曆克斯決定就在附近走走。我們先在後院裏玩了一會兒;院子周圍種了一圈花旗鬆,有很大的空間,而且還能遠眺卡斯凱德山脈的景色。
遵照奶奶的指示,我給兒子拍了幾張相片。亞曆克斯要我去看看他媽媽的菜園,正如我所料,園子拾掇得很漂亮,到處是番茄、萵苣和南瓜。就連園子裏的草也經過了精心的修剪。大叢的丁香和薄荷遮蓋了廚房的窗沿。我又給小亞曆克斯拍了幾張相片。
看完了後院,我們走到沃靈福德遊樂場玩了會兒捉迷藏;然後,我們又去了動物園。之後,我們又手牽手沿著格林湖邊走。亞曆克斯對即將舉行的“海洋小動物遊行”興奮不已,他不能理解我為什麼不能等到過了那天再走。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並盡量做好心理準備。
“為什麼你總是要離開我?”兒子問道,可我卻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一陣熟悉的痛楚突然湧上心頭。我真想說:我也想每時每刻都陪在你身邊,兒子。
“我必須走,兒子。可我很快就會回來。我保證。你知道的,我一向說話算話。”
“是不是因為你是警察?”他問道,“為什麼你總要離開我?”
“對,這是一部分原因。我得掙錢去買錄像機和果醬餡餅。”
“那你為什麼不換個工作?”亞曆克斯又問。
“我會考慮的。”這不是敷衍之辭,我真的會考慮。最近我一直在思索自己的警察生涯,甚至還跟我的醫生談過這個問題,我的心理醫生。
大概下午兩點半的時候,我們回到了他家。那是個翻修過的維多利亞式房屋,深藍的底色上鑲著白邊,非常結實。屋子明亮舒適,我必須承認,這是個適合孩子成長的地方——西雅圖。
小亞曆克斯甚至可以從他的屋子裏遠遠望到卡斯凱德山脈。對一個孩子來說,他還能有什麼需要?
也許他需要一個不是幾個月才出現一次的父親?會是這樣嗎?
克裏斯汀在門廊裏熱情地歡迎我們的歸來。比起我們上一次在華盛頓時的見麵,這次可真算得上是一大轉變。我能相信克裏斯汀嗎?我想我必須相信她。
我在人行道上最後擁抱了一下小亞曆克斯,然後,我又應奶奶和孩子們的要求給他拍了幾張相片。
之後,他就和克裏斯汀消失在屋裏了。我獨自一人留在屋外,兩手插在兜裏,走到租來的車旁,暗忖這一切算是怎麼回事,因為我已經開始想念我的孩子了,非常非常地想念。我問自己是不是每一次都會這樣讓人心碎,而且我清楚地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第7章
在西雅圖看過小亞曆克斯之後,我乘飛機去舊金山,因為我要去看望當地警察局重案組的一個好友——賈米拉?休斯。我們兩個認識已經有一年左右了。我很想念她,很想和她呆在一起。她擅長於讓一切都好起來。
一路上,我幾乎都在聽艾利卡?巴杜和卡文?理查德森的歌曲。他們也擅長於讓一切都好起來。而且效果更好。
飛機接近舊金山時,我有幸從空中欣賞到了金門大橋和舊金山市那令人窒息的美景。我看到了內河碼頭和跨美大廈,然後就任由這些美景從眼前一掠而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賈米拉。自從我們在一起辦過一件凶殺案之後,我們的關係就變得很親密了。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住在兩個不同的海岸。我們都喜歡各自的城市,各自的工作,所以還沒想好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另一方麵,我們非常喜歡在一起的時光。在走出舊金山國際機場的出口時,我可以看到她臉上的喜悅之情。她站在一家北灘熟食店門前,一邊笑,一邊連蹦帶跳地把手舉過頭頂拍手招呼我。她總是這樣神采飛揚。
一看到她,我就微笑起來,感覺好受多了。她總是能讓我忘記一切煩惱。她穿著一件奶黃色的軟皮短大衣,淡藍色的T裇,黑色的牛仔褲,一看就知道她是直接從辦公室趕到機場的。可她看上去很棒,真的很棒。
她抹了口紅——當我把她摟到懷裏時發現她還噴了香水。“哦,真的,”我喃喃道,“我真的好想你。”
“那就抱抱我,摟摟我,親親我,”她說,“你兒子怎麼樣?小亞曆克斯怎麼樣?”
“他長大了,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好玩。他簡直是太棒了。我愛死那小家夥了。我已經開始想他了,賈米拉。”
“我知道。我知道,寶貝。抱抱我吧。”
我抱起賈米拉在空中轉了一圈。她有五英尺九英寸高,很結實;我喜歡抱著她的感覺。我注意到周圍有人在看著我們,大多數人都麵帶微笑。他們怎麼能不笑呢?
然後,兩個探員,一對身穿深色服裝的男女朝我們走來。這回又是怎麼了?
那個女探員向我出示了她的徽章:聯邦調查局。
哦,不。不。別這麼對我。
第8章
我歎了口氣,輕輕放下賈米拉,就好像我們做了錯事一樣。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像是這樣。轟!我需要休息——而不是煩人的工作。
“我是讓?馬修斯探員,這位是約翰?湯普森探員,”那位女子說,指著一旁正在大嚼格拉德裏巧克力棒的30歲左右的金發小夥子。“我們不想打擾你們,可上麵派我們到這兒來接你。你是亞曆克斯·克羅斯吧?”她終於想到要確認我的身份。
“我是亞曆克斯·克羅斯。這位是舊金山警察局的休斯警官。你們可以當著她的麵說。”我答道。
馬修斯探員搖了搖頭。“不,先生,恐怕不行。”
賈米拉拍了拍我的胳膊,“沒關係。”她走到一邊,隻留下我和那兩個特工,這與我的意願完全相反,我希望走開的是他們——遠遠地、遠遠地走開。
“什麼事?”我問馬修斯。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件小事,而且肯定與我的工作息息相關。聯邦調查局局長伯恩斯隨時掌握著我的行程,即使是在我休假的時候,這也就意味著我永遠也休不了假。
“我說過,先生,我們是來接你的,然後再送你乘專機去內華達。那兒出現了緊急情況。一個小鎮被炸了。呃,整個小鎮都被炸沒了。局長要你立即趕往現場。這是場可怕的災難。”
我搖了搖頭,帶著無比的沮喪和失望向賈米拉走過去。我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像被刺穿了一樣。“內華達州發生了一起爆炸案。他們說媒體正在報道。我得馬上趕過去,”我無奈地告訴她,“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她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我明白,”她說,“我很理解。你去吧。快去快回。”
我伸手想去抱她,可賈米拉退後了一步,悲傷地微微揮了揮手。然後,她就轉過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我知道我也失去了她。
第9章
我上路了,可整個事情不僅僅是讓人覺得挫敗——事實上,這一切就像夢幻一樣。我乘坐私人專機從舊金山飛到了內華達州一個叫威爾斯的地方,然後,再從那裏搭乘聯邦調查局的直升機到了曾經的日出山穀。
我試著讓自己不要去想小亞曆克斯,不要去想賈米拉,可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也許到了爆炸現場會好些?隻要我身處那個該死的現場,開始采取行動。
從當地特工的畢恭畢敬和忙前忙後可以看出,我的名聲和我來自華盛頓這一事實讓他們覺得緊張不安。伯恩斯局長早就明確表示過,我是給局裏排憂解難的能手之一,我是給他排憂解難的能手。我不會在華盛頓說長道短,可這裏的特工們並不知道這點。他們怎麼會知道呢?
從威爾斯到爆炸現場,我們的直升機僅用了10分鍾。從空中,我看到應急燈遍布整個日出山穀,或者應該說是曾經的日出山穀。那個小鎮現在已經消失了。地上還冒著煙,但從空中卻看不到火焰,可能是因為這裏已經沒什麼可以燃燒的了。
現在剛過晚上八點。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誰會費這麼大勁摧毀一個像日出山穀這樣不起眼的小鎮呢?
我一踏上聯邦調查局的直升機,就有人向我作了彙報。不幸的是,根本沒有太多的情況可以介紹。那天下午四點,當地的所有居民——除了一個被打死的男子外——都被所謂的美國國民警衛隊陸軍士兵“撤走”了。隨後,他們被送到40英裏外的地方,離最近的大鎮艾爾克市還有一段距離。內華達州警察局被告知了他們的所在地點。當真正的軍隊前往援助這些嚴重受驚的居民時,那支撤運他們的車隊已經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日出山穀。從地圖上徹底消失了。
我是說,除了沙子和低矮的灌木叢外,那裏什麼也沒有剩下。
地麵上到處都是救火車、麵包車、越野車,可能還有幾架直升機。我所乘坐的直升機開始降低高度,這時,我看到技師們都裹著厚厚的防化服。
上帝,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化學戰?
戰爭?
這可能嗎?在今天,在這個時代?當然可能。
第10章
這可能是我從事偵探職業以來見到過的最可怕的情景——完全摧毀,沒有任何明顯的動機。
直升機落地後,我剛鑽出機艙,就被套上了厚厚的防化服、陸戰靴,包括防毒麵具和其他裝備。這種橡膠麵具非常先進,還配有雙目鏡和用於補充水份的內吸管。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菲利浦?K.迪克驚悚小說中的人物。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看到幾名沒戴麵具的陸軍軍官來回走動時,我立刻摘掉了這副笨拙的裝備。
我們剛剛抵達不久,事情就取得了一個突破性的進展。幾個攀岩者曾經看到一個人用攝像機拍下了整個爆炸過程。他看上去非常可疑;其中一個攀岩者還用手中的數碼相機拍下了那個人,這些攀岩者也拍下了居民撤離時的情景。
兩名特工正在詢問那些攀岩者,我很想在他們問完話之後馬上跟這些人談談。不幸的是,當地警察先拿到了那部相機,並且表示在他們的警長到來之前,他們是不會交出相機的。警長來晚了,因為他被一樁小案子拖住了。
當他終於開著一輛老式黑色道奇“北極星”出現在現場時,我截住了他。他還沒來得及下車,我就先開口了。
“警長,你的手下拿著一件重要物證。我們需要看一下,”我沒有對這位年屆六十、大腹便便的警長抬高音量,但足以讓他聽清我的要點。“現在這案子歸聯邦管轄。我現在既代表聯邦調查局,也代表國土安全部。就因為你的手下,我們已經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值得稱讚的是警長自己也非常生氣。他衝著那兩個警察大喊道:“快把物證拿過來,你們這兩個笨蛋。你們拖拖拉拉的想幹什麼?你們在想什麼?快把東西拿過來。”
那兩個警察立刻跑了過來,高個子的那個——後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是警長的女婿——交出了相機。這是部佳能家用數碼相機,所以我知道怎麼瀏覽照片。
這都是些什麼相片?前幾張照片都是構圖巧妙的純風景照,上麵沒有人物,是用特寫或廣角方式拍攝的。
然後就是居民撤離時的照片。不可思議。
終於,我看到了那個拍攝爆炸過程的人。
他背朝相機。開始的時候是站著的,但在隨後的幾張相片裏他都是單腿跪在地上。可能是想找個更好的角度進行拍攝。
我不知道是什麼因素促使這個攀岩者拍下了這些照片,但他的直覺很不錯。那個神秘人物正在拍攝已經撤空了的小鎮——然後,就在突然之間,巨大的火球騰起了數百英尺高。看上去這個拍攝者好像事先就知道這裏要發生爆炸。
在接下來的幾張照片裏,那個“攝影師”麵朝攀岩者的方向轉過了身。事實上,他正在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或者說從相片上看起來是這樣。我懷疑他是否發現了有人在偷拍他。他好像正看著這個方向。
當我看到他的臉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認出了他。怎麼會認不出呢?我已經追捕他好多年了。他在美國和歐洲因為十多起謀殺案而受到通緝。他是個凶殘的變態狂,是全球在逃罪犯中最凶殘的一個。
他叫傑弗裏·謝弗,但最讓我熟悉的是“鼬鼠”這個稱呼。
他在這裏幹什麼?
第11章
相機裏還有幾張可惡的“鼬鼠”朝著攀岩者走過來的照片。
一看見他的臉我就開始頭暈惡心。我隻覺得嘴裏一片幹澀,所以不停地舔嘴唇。謝弗在這裏幹什麼?他和炸平這個小鎮的炸彈有什麼關係?這太瘋狂了,感覺就像是在做夢,太不真實了。
我第一次接觸傑弗裏·謝弗上校的案子是在三年前。他在華盛頓謀殺了十幾個人,雖然我們無從證實。他有時會在我所居住的東南部地區裝扮成一個出租車司機。那些獵物很容易上鉤,而且他也知道如果受害者是窮人或是黑人,華盛頓特區的警察機構根本不會下大力氣去破案。白天,謝弗有自己的工作——他是英國駐美使館的一名陸軍上校。從表麵上看,他是一個受人尊敬的人物。然而,他卻是個可怕的殺手,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那種殺手。
一個叫弗萊德?韋德的當地特工在直升機旁邊找到了我。我還在研究攀岩者的那些照片。韋德告訴我,他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能怪他。因為我也想知道。
“那個拍攝爆炸過程的人叫傑弗裏·謝弗,”我告訴他,“我認識他。他在華盛頓特區謀殺了十幾個人,當時我還是警察局重案組的偵探。我們最後一次聽說他時,他已經逃回了倫敦。在一家倫敦市場裏,他當著自己孩子們的麵殺了自己的妻子。然後他就消失了。看來,他又回來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隻要一想到這事我就頭疼。”
我掏出手機給華盛頓方麵打了個電話。我一麵彙報自己的發現,一麵繼續查看謝弗的最後幾張照片。在其中一張照片裏,他坐進了一輛紅色的福特“野馬”。
接下來一張是“野馬”開走時的背影。天啊,我竟然可以看清車牌。
這是到目前為止最離奇的一件事:“鼬鼠”犯了一個錯誤。
我所認識的“鼬鼠”不會犯這種錯誤。
所以這也許根本就不是什麼錯誤。
也許這隻是計劃的一部分。
第12章
“野狼”還在洛杉磯,來自內華達爆炸現場的情況報告仍然照常傳送到他所在的地方。警察到達日出山穀附近地區……然後就是直升機……美國陸軍……最後聯邦調查局終於出場了。
他的老朋友亞曆克斯·克羅斯也出現了。亞曆克斯·克羅斯。一個真正的對手。
當然,沒人明白這是為什麼。
對於日出山穀發生的事情來說,還沒有合理的解釋。
怎麼可能會有呢?
那裏一片混亂,這也正是它的美麗所在。最讓人覺得可怕的莫過於人們無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說,洛杉磯當地有一個叫菲迪亞?艾布拉姆特索夫的人,他的妻子叫莉莎。菲迪亞既想成為一個黑幫老大,但同時又想過著貝弗利山莊那些電影明星式的奢侈生活。“野狼”現在住的房子就是菲迪亞和莉莎的,可在他看來,這就是他的房子;畢竟,他們的錢就是他的錢。沒有“野狼”,他們隻是一對胸懷野心的三流混混。
菲迪亞和莉莎甚至都不知道“野狼”正呆在他們的家裏。他們一直住在阿斯彭,晚上十點剛過才回到洛杉磯的家。
他們的驚訝可想而知。
一個彪形大漢正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平靜地坐在那裏。非常平靜。右手很有節奏地擠捏著一個橡皮球。
他們從沒見過他。
“你他媽是誰?”莉莎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野狼”張開雙臂,“我就是賜予你們所有這一切的那個人。你們拿什麼作為回報?對我的不尊重?我是‘野狼’。”
菲迪亞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他知道隻要“野狼”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那他和莉莎也就在劫難逃了。最好還是趁早逃命,向上帝祈禱“野狼”隻是孤身來此,雖然這好像不太可能。
他隻稍稍挪了一步,“野狼”就從坐墊下麵抽出一把手槍。他是個好槍手。菲迪亞?艾布拉姆特索夫後背中了一槍,脖子上也中了一槍。
“他死了,”“野狼”平靜地對莉莎說——他知道“莉莎”隻不過是她的綽號。“我還是喜歡叫你‘耶利紮維塔’,”他繼續道,“不那麼大眾化,那麼美國化。過來坐吧。來吧。請。”
“野狼”拍了拍腿說,“過來。我不喜歡重複。”
莉莎很漂亮——也很聰明——一看就知道是條冷酷的美女蛇。她走過去坐到“野狼”的大腿上,完全遵從“野狼”的要求。真是個乖女孩!
“我喜歡你,耶利紮維塔。可我能怎麼辦呢——你竟敢背叛我。你和菲迪亞偷走了我的錢。用不著狡辯。我知道這是真的。”他注視著她那雙漂亮的棕色眼睛。“知道zamochit嗎?”他問,“骨頭斷裂的聲音?”
毫無疑問,她知道,因為屋裏傳來了她那撕心裂肺的慘叫。
“很好,”“野狼”握著莉莎纖細的左手腕說,“今天的一切都很順利。”
他是從耶利紮維塔的小手指開始的。
第13章
戰爭開始了嗎?如果是,那敵人又是誰呢?
日出山穀的夜晚漆黑一片,冰冷刺骨。說得輕點,就是令人毛骨悚然、完全喪失方向感。空中沒有月亮。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在哪裏發生?針對什麼人?原因何在?
我試著想要理清頭緒,製定出未來幾個小時的粗略行動計劃,至少是個部分有組織的計劃。情況很棘手,甚至可能有些無法處理。我們在尋找一支似乎已被茫茫沙漠吞噬了的小型陸軍車隊。不過還有一輛掛著內華達州車牌的福特“野馬”,它的車牌號是:322JBP。
我們正在尋找傑弗裏·謝弗。“鼬鼠”來這裏幹什麼?
我們期待著情況能有進一步的突破性進展,比如說一個消息或是一個警告;我繞著曾經的日出山穀走了一圈。在炸彈爆炸的地方,建築物和車輛並不僅僅是被炸成了一片廢墟,確切地說,是徹底蒸發了。空氣中仍然漂浮著死亡和毀滅的些許殘跡以及火星和灰燼。夜空中籠罩著一層黑色油膩的煙霧,我突然有了一個讓人不安的想法,那就是:隻有人類才能製造出如此可怕的武器,也隻有人類會想要製造它。
我慢步走過成堆的廢墟,跟幾個參與現場調查的特工和技師談了談,寫下了自己的案件現場記錄:
房車區的殘片被炸得到處都是。
目擊者看到一架螺旋槳式飛機投下了幾個小罐子。
其中一個投放物原本好像是要擊中一輛房車,但它在小鎮上空爆炸了。
最初,爆炸就像是一個“波動的白色水母雲”,然後,雲團也被點燃了。
爆炸中心引起了強烈的氣流運動,即對流旋轉。很明顯,強風持續了幾分鍾。
迄今為止,我們在廢墟中隻發現了一具屍體。參與現場調查的每個人都在思索同樣的問題:為什麼隻有一具屍體?為什麼要撤離其他所有人?為什麼要摧毀整個房車住宅區?
這麼做毫無道理。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尤其是謝弗的出現。
一個叫金妮?莫裏亞蒂的當地特工叫住了我。她興奮地揮著手叫我過去。又怎麼了?
我慢步跑到莫裏亞蒂特工和幾名當地警察站立的地方。看來他們發現了什麼。
“我們找到那輛‘野馬’了,”她興奮地告訴我,“雖然還沒找到陸軍卡車,不過已經在威爾斯找到了那輛‘野馬’。”
“威爾斯的什麼地方?”我追問道。
“一個機場裏。”
第14章
“出發!”
我登上聯邦調查局的直升機,匆匆飛往威爾斯,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上“鼬鼠”。成功的可能性雖然很小,但我們已經別無選擇。韋德和莫裏亞蒂也隨我一同前往。他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不管在威爾斯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
當直升機逐漸升空、飛離曾經的日出山穀時,我注意到這個地方位於一片高地之上,使得小鎮的海拔高達4000英尺。
我轉過頭,開始思索先前的那個問題:謝弗和這個亂子,這場災難,這種謀殺現場之間會有什麼聯係呢?三年前,謝弗劫持了克裏斯汀?約翰遜。當時我們正在百慕大度假,克裏斯汀和我剛剛訂婚。謝弗綁架她的時候她已經懷上了小亞曆克斯,不過我們倆對此都一無所知。事情結束後,我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的好友約翰?桑普森和我是在牙買加找到她的。克裏斯汀受到了嚴重的驚嚇,這是勿庸置疑的,我不能責怪她。之後,她搬到西雅圖,生下了小亞曆克斯。謝弗也因此被我視作這場監護權之爭的罪魁禍首。
他在為誰工作?有一件事是很明顯的,而且可能對調查也很有用:日出山穀的爆炸案牽扯到了許多人。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那些裝扮成美國陸軍的都是些什麼人,但我們知道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國民警衛隊陸軍士兵。關於這一點,我們已經得到了國防部的證實。剩下的就是要搞清炸平這座小鎮的那枚炸彈的情況。炸彈是誰製造的?可能是某個有過軍事經曆的人。謝弗曾經是英國陸軍的一名上校,但他也隻是個雇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