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血下(1 / 2)

千言緩緩後退,其自己也未想到鬼匕會有如此效果,當紮進黃臉青年心窩的時候其實自己已經力竭,但感覺不似刺入人體,就好似紮進一灘毫無阻力的爛泥般,沒有任何的阻擋。千言僅想將對方攻來的招數逼退,並未想真傷或者殺死對方,可結果卻屬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四周的圍廊上也是鴉雀無聲,任誰也不會想到黃臉青年在明明盡顯優勢的時候,最後卻被對方僅用一把‘匕首’,一把黑不溜秋的匕首輕鬆的就好似紮進爛泥中般的紮死了……眾人皆有些茫然,但隨著圍廊一處鑼鳴之音傳到眾人耳邊,大家才醒轉,也都發現眼前的並不是虛幻,而是事實。不知是何人大吼一聲道:“殺了這個匈奴小崽子,殺了他……”隨之四周也有不少人跟著喊了起來。其實大家並不是真想殺死千言,僅是因為漢人被匈奴壓榨的太久了。朝廷的懦弱,民聲或多或少有些無望。而今日剛好千言在此,如若這次比試勝出的是別人,可能大家會給他喝彩叫好,可現在卻是一個匈奴人,一個年齡比自己小許多的匈奴男孩。大家從內心中接受不了,也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身後怒罵喝斥之音不絕於耳,千言腳下踉蹌的從來時入場的偏門走出,而千言的表情卻是反倒很無味,真的很無味。在千言的心中,漢羊就是漢羊如同‘圈養’的羔羊般,而自己是匈奴人,匈奴的強大,使千言根本無法將自己看成他族。而在漢境即使再輝煌那也不過就是一場夢幻,遠離家鄉,遠離親人。使年紀輕輕的千言反倒生出一絲悲苦,自己即使再強大又能如何?分享榮耀的隻有孤獨中的自己。。。剛剛跨出偏門,身後就聽見一聲輕咳,隨之聞聽一聲輕歎,道:“打算走了?”熟悉的聲音,千言緩緩轉頭,入眼的正是將自己從匈奴帶回來的大師傅鬼穀子‘王詡’。千言笑了笑,笑的很勉強,聲音雖然盡量保持輕緩,但身心的疲憊還是在臉上顯現了出來:“嗯,走了。”“……”兩人相繼沉默,隨後千言對倚在門框旁的鬼穀子笑了笑,便大步向前院走去。千言並未走多遠,便聽見身後的鬼穀子道:“記得回來看師傅……”千言走了,走出這個漢境世人向往的學舍,在這裏他見不到自己的父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同時也得不到分享自己快樂與悲傷的人。當踏出學舍那一刻,千言感覺天空灰蒙蒙的,而心也是灰蒙蒙的。甚至千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來的也不記得鬼穀子後麵又說了什麼,但卻牢牢記住了自己這位師傅說的那句“記得回來看師傅……”。“我還會回來麼?”千言這樣問自己,但答案卻很難找尋了。出門後,剛好遇見在門外等侯的郭解,郭解見千言走出,先是一喜,但看清千言臉色不對,便有些驚異,想要問些什麼卻被千言擺手製止了。千言從郭解手中接過曦月彎刀,便不再言語,默默的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即使身後的郭解如何喝喊,千言頭也未回一下。現在的千言心中隻想回家,回到草原上,回到部族裏,回到母親和妹妹的身旁。因為現在的腳下不是自己的故鄉,這裏也不屬於自己……數日後,千言獨騎出關,來到了匈奴境內,放眼四周均是末到腳背高的枯草。現在是初冬,塞外雖然寒冷,但卻沒有下過一場雪,所以感覺還是如同深秋般。這幾日千言也都是風餐露宿,甚至連出關時都未與人說過一句話。由於千言漢人打扮年紀也小,且並未帶貨物所以並未被過分盤查。兩邦小戰不斷,但商路是很少會斷的。因為並未走大路,所以眼前隻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枯草,顯得很似落寞。此時的千言由於忙於趕路,也沒有停下歇息過,所以氣血並未恢複多少。臉色比幾日前還要蒼白許多。但眼神卻比幾日前更有神,仿佛麵前的枯草就好似盛夏裏的鮮花般。深深吸了口氣,涼徹心扉的感覺使千言用力的咳嗽起來。但千言還是忍不住大聲吼了幾嗓子,這……才是自己的家,才上屬於自己的地方。“快……你們這群‘母羊’,都給老子快點走……”一段匈奴語的喝罵傳入千言耳中,由於四周沒有什麼遮掩物,聲音也能傳的很遠,千言雖然一直沒有注意四周,但武者的洞察力卻是一直注意著周圍動向,此時就見到從遠處緩緩走來一隊能有數百人的小隊,其中有三名騎在馬上的匈奴軍士打扮的人。一個個都正在咧嘴大笑,方才喝罵的那人正是這三人中為首的一名大漢,而在其馬下卻是一群穿著漢族服飾的女子。千言也並未僅是看了一眼,便驅馬向前走去。由於千言獨騎,而那個隊伍卻因為都是婦女,且都是不行。而騎馬的匈奴軍士也是在揮鞭驅趕這些女子加快行程,但速度卻很慢。片刻千言便已經與這個隊伍並齊,那三個匈奴軍士也是早就發現了千言,但見千言僅是一騎,且年紀不大,所以隻是稍稍看了一眼便繼續喝罵著這些女子。千言也是無意看到,這些女子雙手都被捆綁著,一個個衣衫淩亂滿臉汙跡,不少人都是無聲的流淚。隨之千言抬頭掃了一眼,發現這些女子年紀都不大。但從她們的眼神中卻看不到一絲光澤,對,就是光澤……這些女子就好似木偶般任這僅僅三名軍士喝罵鞭打,卻沒有一人有反抗的意思,隻是默默的前行。千言知道,這些人應該是不久前匈奴奇襲漢境所擄獲的漢朝女子。而由於匈奴多以騎獵,生產十分低下,而生育更是曆來匈奴人的苦惱。所以這些被擄來的女子其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公子……救救我……”微若蚊蠅的聲音傳到千言耳中,千言也是一愣,沒想到這群‘漢羊’居然還有人向自己求救。聲音很輕,但千言還是向人群裏看了看,可卻並未看到是何人求救。因為這些女子都低著頭,千言搖了搖頭,也並未打算停留,可剛要驅馬離去……那絲柔柔的聲音再次傳來“救救我……”這次千言可是看的清楚,出聲的正是與自己並駕的一個被捆綁的女孩發出的。隻見其相貌很似平常,年紀也並不大,也就與自己相仿,可當千言定睛觀瞧這女子的時候,卻不由得一驚……因為千言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眼睛,是的……就是眼睛。這個女子身材消瘦,手腕由於被麻繩捆綁已經滲出絲絲血痕。頭發很亂,但卻黑長。一身白色長袍,可以看出這是內衣,但其出身絕對不同周圍的女子。因為這身白色衣袍竟然也是由絲錦製成,千言想來可能是由於其外表的衣衫過於華麗所以被匈奴人搶奪,不然這麼小的女孩任誰也不會去jian汙。其麵容也並不出眾,很似平常,但卻也不難看,可其雙眸卻是極其不一般,眼白清澈沒有丁點血絲使其跟好似小河的黑發形成鮮明的對比,再看其眼瞳,竟然是雙瞳。在原有的眼瞳下方竟然還有一個小一點的眼瞳。千言曾聽大師傅鬼穀子說過,有一種人,天生‘鬼眼’。一旦修習術法有成,可見人之本心。即使初始亦可以見到世間遊蕩的幽魂,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更加逆天的那便是如若有此瞳的是武者,待其氣血上湧之時可將眼前所有事物招法都變得遲緩。這裏的遲緩並不是真正的遲緩,而是眼睛看到再快的東西也會變得緩慢,即使迎麵射來的箭矢,在這種眼瞳前也會被看似如同微風吹來的浮草般……但你要是伸手不夠敏捷那也很難接住,可一旦是修習招數的時候卻可以使人更加細微的修習,可能這就叫做‘過目不忘’吧。正在千言定定的望著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鞭響卻打破了千言的思緒“啪”那個喝罵最厲害的領頭的軍士正手拿著馬鞭,望著千言,見千言一身漢服,這個軍士更是嗤笑一聲,用匈奴語罵道:“小崽子,你從哪蹦出來的?看什麼看?”隨後用手中的馬鞭環指一圈,對千言道:“這些都是你們漢人,看你這身打扮也是漢羊吧?”千言輕輕搖了搖頭,也並未多言,甚至連先前求救雙瞳女孩都未曾再看一眼,便驅馬緩緩向前走去。那個匈奴軍士見千言如此反映也是一愣,隨後大笑出聲,笑聲中滿是鄙夷。另外兩個匈奴軍士也是驅馬過來,一個軍士疑惑的問道:“大哥,怎麼了?”“哼,一個過路的小崽子而已。”那個為首的搖了搖鞭子,哼聲道。方才出言的軍士也是看了千言一眼,隨後眼珠一轉,連忙驅馬來到那個拿鞭子的軍士身旁悄聲道:“大哥,這小子背上背的好像是把武器。”“哦?”拿鞭子的軍士這才注意到千言斜背在後背上的曦月彎刀。可正在觀看往前緩騎的千言時,那個雙瞳女孩卻猛的竄出人群,對千言高聲喊道:“公子,你快走,他們要害你……”那個還再注目觀瞧千言的匈奴男子也是一驚,隨之大怒,馬鞭高高舉起對準女孩的小臉就是一鞭。一個連一句話都沒有的相視,這個女孩卻能不懼匈奴莽漢的馬鞭而出言。千言也是將馬頭調轉過來,剛好見到那個女孩扶臉蹲伏在地,看著其肩膀微微顫抖,可見其疼痛異常。千言眼神也是一冷,而那三個匈奴軍士見千言聞聲居然未跑,心中大喜。一聲呼哨,便驅馬快速向千言迎來,手中爍爍寒芒的馬刀也是抽出……千言也是將後背的曦月彎刀緩緩出鞘,可就在這時,空中稀稀拉拉飄起了細雪。這場初冬的第一場雪在此時方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