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夫猛的抬頭,剛好見到倚著桅杆旁麵露輕笑的漁翁,老馬夫手中的馬鞭還在高高上揚,但身子卻僵在那。眼睛瞪的大大的,被抽倒在地的千言也麵露疑色。隻見老馬夫定定的望著漁翁,身子漸漸顫抖起來,眼中也緩緩浸滿淚水。當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時,老馬夫隨即將馬鞭扔到地上,雙腿重重的跪到堅實的碼頭上。雙手撫胸,衝著漁翁大吼起來“啊…啊…”連連的嘶吼震動整個水麵,還未走散的村民也有無聲的望著此景。就連千言也不解為何老馬夫會如此,但還未等其出聲詢問,就見老馬夫對漁翁連磕數個響頭,隨後泣聲道:“主人,主人啊,你怎麼在此啊?”
“嗬嗬”漁翁眼中也浸滿淚花,但還是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強顏歡笑的道:“沒想到你這老小子還活著。”
“老奴日日思念主人,夜夜隨淚而眠,數次祈福以求主人下落,可終究未能尋得音訊。”言罷,老馬夫又要哭嚎。漁翁腳下一點船幫,如一朵霞雲,飄到滿麵淚與灰塵混濁的老馬夫近前。周圍眾人傳出一聲聲驚呼,都以為見了神仙。雖然漢境多修習道術,術士隨處可見,但能夠達到馭空者,凡人還是極難見到的。此時得以見到,眾人哪有不驚異的。
“哎…來別總跪著了,還這麼多人看著呢。”漁翁眼中有淚,但卻強忍著沒有讓其流出來,強顏歡笑的將老馬夫扶起。心中有著難言的味道,千言在一旁看的不知如何出聲。
漁翁也伸手將千言拉起來,撣了撣其身上的灰塵。見其臉上也一道道淤青,雖然並未多言,但眼中卻是疼惜不已。一旁的老馬夫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有些歉意的對千言笑了笑。千言也是大感憋屈,但見老馬夫如此可憐,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能將懷中的銀鏈子取出遞給漁翁,隨後揉了揉臉上的淤青。向一旁的昏迷過去的秀兒走去。一旁的馬夫大急,但又不敢多言。漁翁何等人物,自然看出老馬夫眼中的焦急。漁翁拍了拍老馬夫以示安慰,他自然知曉千言不會傷害秀兒。
果然,千言緩緩蹲下,將秀兒扶起,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綠色的丹丸。輕輕將秀兒嘴掰開,連忙放了進去。再稍用力的拍了下其後背,使其能順利將丹丸服下。見千言將秀兒放到地上,老馬夫急忙來到近前,臉露詢問之色。千言輕聲道:“沒事,我給她服用的是醒神的‘回春散’,是我師兄給我的。”秋戈在千言臨走時曾經給過千言一瓶丹藥,本是為了解除巫蠱禍心附體。但千言除了在河水與石甘大戰時曾經服過,便一直未舍得吃。今日也是無奈,亦可是為表歉意。
秀兒也悠悠醒轉,當睜開秀目見眼前是老馬夫,方才長出口氣。但剛好見到一旁臉上有道道淤青的千言時,嬌軀一轉,猛的從地上站起。銀牙緊咬,腳下也是站著樁馬,臉露羞憤隨時都要再次出手,要知道秀兒在皇都年輕一輩中也是數得著的,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虧。一旁的老馬夫急忙拉住秀兒,急聲道:“使不得,使不得。”可秀兒哪能聽他言語,剛想動手,千言卻連連擺手道:“別,我不打了,不打了。”漁翁也笑了笑,對秀兒道:“我與你爹‘張芥’也算是舊識了。”
“你算什麼東西?”秀兒臉色一冷,接著道:“張芥是我爺爺。”
“呃……”漁翁一愣,隨後拍了下額頭道:“百多年的事情,忘記了,忘記了。”隨後又仔細打量其秀兒,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是那個老王八老來得子呢。”
“你……”秀兒繡眼圓睜,就想出手,但漁翁卻笑眯眯的接著道:“你倒是潑辣,看來你爺爺是老來得子啊,一天天的三妻四妾。卻沒有子嗣,沒想到還有你爹啊。”
“那你又是誰?”秀兒見漁翁並未有傷害自己的意圖,便也緩緩收身,但氣力及靈氣仍遍布全身,且將手腕上一塊玉牌捏碎。這塊玉牌本是其爺爺張芥所鑄,為一寶器,在其危難時可將其捏碎,即使遠在外邦,張芥也會知曉其後嗣定有劫難。要知道,張芥早年可是宗師級的強者,雖然不知為何隱居在此,但其凶名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