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終於在這天夜裏趕到了謝家,原本謝子嬰是想去謝府舊址的,但忽然覺得謝流玉可能在家,又直接將馬車停下了。
可能是聽到了馬的嘶鳴聲,大門真的有了動靜,很快被人打開了,來人看到他倆,先是愣了一愣,隨後麵上又露出欣喜來,叫了一聲,“子嬰!”
殷逸率先跳下去,伸手要來扶一把謝子嬰,又被他打開了手。
謝子嬰兀自下去了,也一副很驚訝的表情,“你怎麼還在家?”
謝流玉憋了滿滿的話,但也沒忘讓他倆進門,“長安傳來了風聲,我聽說了一些事……原本想去長安找你們的,可時局不對,怕給你們添麻煩就沒去,這幾天擔心死我了。”
謝子嬰默不作聲地聽著,似乎在沉思著什麼,謝流玉又瞥到一旁的殷逸,便暗裏捅了他一胳膊,示意他告知來者是誰。
謝子嬰看殷逸一眼,淡淡道:“新朋友,殷逸。”
殷逸當然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但沒揭穿,還衝他微笑道:“你好啊,謝流玉。”
謝流玉:“……你好。”
謝子嬰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家裏還好嗎?”
“一切安好,”謝流玉看殷逸一眼,又問:“你們那裏呢?”
“放心,沒事。”謝子嬰說著忽然腳步一頓,望向了廚房。
謝子嬰思索了片刻,最終改道去了廚房,謝流玉皺眉道:“你幹嘛?餓了?”
謝子嬰沒理他,翻出一堆菜來琢磨,“你不用管。”
殷逸也沒懂他要搞什麼,抓起一顆菜嗅了嗅,又抄起一根蘿卜啃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便繼續啃,“你又想幹嘛?”
謝子嬰白他一眼,看向謝流玉問道:“最近這裏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
經這麼一提醒,謝流玉想起重要的事情,又趕緊道:“郡守那邊傳來消息,說巫覡要在這邊重開祭靈台,在百家祭神那天祭祀,據說是陰符令又要現世了。”
謝子嬰追問道:“消息可靠麼?”
謝流玉點頭道:“可靠,郡守還讓你相助巫覡祭祀,但我說你現在沒空,可能要等一段時間。”
謝子嬰沒說話,隻是忽然懂了,為什麼溫昱會在祭靈台,任清冉又為什麼要來幽州。
按殷逸的說法,陰符令在溫昱體內,那巫覡這次來恐怕是為了取出陰符令。
當年陰符令現世被他瞞下來了,別人不知道這件事,所謂的祭祀恐怕就是個幌子,隻為了掩蓋陰符令早已現世的事實。
方才來的路上殷逸差不多給他解釋過,若強行取出體內那個東西,溫昱恐怕要受點苦,嚴重的還可能傷及性命。
可沒人會關心他的死活,隻把他當作陰符令養息的肉身,用完即棄。
若是溫昱沒遇到他們,會不會這世間就沒人在意他的存在與否了?
按殷逸的能耐,帶他進去一趟很容易,但現在溫昱暫且不會有什麼事,他便決定回來一趟。
謝流玉猶疑了片刻,又忍不住問:“那個……丞相他怎麼樣了?”
謝子嬰心一沉,垂眸沒說話。
謝流玉猜到了幾分,又想要追問,卻被殷逸一把拉住了,殷逸很難得地收起了那副痞態,認真地對他道:“別問了,出去,我跟你說。”
謝子嬰看他倆一眼,默認了殷逸的做法。
謝流玉隻好跟著殷逸出去了,留下他一個人在廚房裏對著鍋碗瓢盆發愁。
兩人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坐在小凳子上,麵對著一些菜,支著下巴發呆,他見到殷逸,還小聲嘀咕了一句,“你說……小昱喜歡吃什麼?”
殷逸翻個白眼,“老夫哪知道?”
謝流玉疑惑道:“你說溫昱?他怎麼了?”
謝子嬰依舊發著呆,殷逸便替他回答道:“傻小子在祭靈台生悶氣,你家好弟弟在琢磨怎麼哄人呢。”
謝流玉震驚道:“他去祭靈台幹什麼?”
殷逸咳嗽一聲,微笑著糾正道:“不是他想去的,是被這家夥弄丟的。”
這話要是謝子嬰說出口的,謝流玉肯定會罵一句不講人話,但他跟殷逸不熟,隻好忍了。
殷逸察覺了,隻好不再賣關子,耐心跟他解釋了一通,末了還補充道:“他這不是自責來了嗎?”
謝流玉白聽了一通解釋,又問道:“關他什麼事?”
“……”
殷逸:“這怎麼解釋呢?解釋起來確實有點複雜……唔,總之你別管了,不把那傻小子帶回家,這家夥是不會罷休的。”
謝子嬰忽然冒出一句,“你都知道他在哪裏,怎麼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殷逸:“???”
“算了不問了,”謝子嬰又氣餒了,“萬一你坑我怎麼辦?”
殷逸聽到這句話很有意見,“有沒人跟你說過你講話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