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嬰將她扶起來，眼角餘光一掃那一眾人，撥開了人潮走進去，“請讓一下，多謝。”
原本少女們對此很反感，但一回頭見著來人，一時又有些畏懼，便心不甘情不願地讓了道。
陶晉發現了異常，挑眉冷眼盯著謝子嬰道：“你是？”
他一眼捕捉到旁邊的夏婉兒，又隨之一笑，擺出一副看穿真相的神情，陰陽怪氣道：“怎麼，英雄救美？”
夏婉兒似乎很怕他，抬頭看他一眼後，又匆忙低了頭，拽著謝子嬰衣袖的手也愈發緊了些，幾乎要去抱人胳膊了。
謝子嬰能感覺到她的緊張，瞥見旁邊小攤上的簪花步搖，腦中靈光一現，便隨手扔下一串銅幣，又抄起一支發釵，插進了小姑娘的發間。
他不顧一旁攤主的連聲道謝，不急不緩地輕聲道：“直教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夏婉兒臉頰紅得更厲害，姓謝的小子倒沒注意，又衝陶晉輕笑道：“這句詩跟你方才那句都是一位李姓名士所賦，孔銘的藏書樓裏不少詩集都有收錄，要不要我找來給你？”
“……”
謝子嬰看了下天色，估摸著等會又得挨程夫子一頓臭罵，便不再跟他們周旋，趁眾人議論紛紛，還沒來得及回神，飛快地帶上夏婉兒溜了。
夏婉兒腳踝傷了，謝子嬰不忍心扔下她，便順路把她帶去醫館，又改了道送她回家。
謝子嬰疑惑道：“那個陶公子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夏婉兒想了想，回憶道：“鄰家姐姐說過，這陶公子是太尉的義子，好像是很多年前做了什麼事，惹得陶太尉不高興，把他趕去了荊州，近日才回的長安，因為話說得好聽，所以很得大家喜歡。”
謝子嬰著實有些震驚，忍不住道：“又是陶太尉的義子，這老頭收義子收得真勤，還不分輩分。”
行至半途，夏婉兒欲言又止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謝公子，我家就在這附近，我自己回去吧，要是二哥知道我被男子送回家，他肯定會揍我的。”
謝子嬰自然清楚要顧忌女兒家的名節，便沒再勉強，隻囑咐道：“你姑娘家下次不要獨自出門了，免得又被欺負。”
在謝子嬰那些不堪的傳聞中，夏婉兒多少聽過一些，倒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親近，便不再拘謹，頗有些自責地道：“不是我要來的，是鄰家姐姐拉我來的，沒想到會鬧得他們不愉快。”
謝子嬰輕聲道：“不必自責，與你無關，早點回家吧。”
夏婉兒點了點頭，但很快想起什麼似的，又著急喚了他一聲，“謝公子？”
謝子嬰應聲道：“怎麼了？”
夏婉兒懊惱道：“我總覺得不妥，你方才令陶公子丟盡了麵子，萬一找你麻煩怎麼辦……”
謝子嬰打斷道：“這有什麼，大不了揍他一頓。”
“……”
夏婉兒隻好道：“謝謝你，你先回孔銘吧，這個時辰夫子開始授課了，我聽二哥說過，孔銘的夫子都凶巴巴的……”她突然想起什麼，又不再說話了，隻是略有些尷尬地衝謝子嬰笑。
謝子嬰笑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