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曲終於從一個菜農成了一個花花公子,不過這裏的花花公子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得到這個稱號,是因為,他的桃樹林結了碩果累累的桃子,桃子多了,自然生意就紅火起來,別人也就給了他這麼一個稱號。也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顧還是他和他父親有生意頭腦,就在他們桃子賣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們那裏也開始規劃新的社區了,這樣一來,他們的綠化樹也就有了銷路,得到這個消息,鄰居親人都讚賞路曲真是個名符其實的大學生,可是隻有他自己直到,這眼光其實也是他父親路廣的,都說上戰父子兵,此話不假。夏花也已經懷孕,等冬天雪來了,差不多就該降生了。
路曲給白水打電話說說自己的幸運事,還說自己將要在第二年開辟第三個領域,他要建立一個工廠,把生產出來的蔬菜進行加工,然後再出賣,如果成功的話,他還要再多承包一些土地,種植一些經濟作物,也拉到廠房進行加工銷售,這樣一來,他們村子裏的人也就不用再千裏迢迢的出外打工了,也不用每年受春運的苦了。白水為路曲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深深的欣慰,他有時也在想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像路曲一樣,為父母、為家鄉做一些實事呢,為什麼還要搞這麼多文字遊戲呢。可是仔細想想,白米雪水做的並不是文字遊戲的小把戲,他們和路曲所做的隻不過是一個精神一個物質,兩者缺一都是不能的,也是不可能的。物質固然重要,可是當人吃飽喝足以後,總會感到空虛寂寞,他們需要這麼一些文化知識來填充那些空虛的角落。
初夏的一天,白水和米雪還有許多員工,終於把將一年多的收獲整理成冊並出版出來,這些內容,是各種各樣人思想的合集,有上至博士研究員,下至鄉野粗人;有年過百歲的老人說的一些經驗之談,也有剛會造句的童男童女的無忌之言;有書本上寫過的東西,也有口口相傳而曾埋沒的東西。他們把這些內容按期給出來出來,一共出了半年,這半年來,他們過著日複一日的日子,連他們自己都說自己是機器,可是就是這樣呆板枯燥的日子,他們還是時有新鮮,因為他們雖然呆呆板板的做事,可是事情本身卻一點也不枯燥。辛苦的汗水終於換來了國人的讚賞,在這個網絡時代,消息就像黑夜裏漫天的星星,誰都能看的見,連中央文化局,也重視起了這家私營小雜誌,並打算在農曆五月初五,也剛好是白米雪水開社兩周年之際給予他們國家雜誌社重點單位的稱號,並獎勵他們一筆巨額資金,作為他們不斷壯大的後盾。
農曆五月初五,蔚藍的天空,幾絲白雲,果然是個好日子,可是有一點令人不快的是白水初三到初五一直高燒不退,四肢無力,躺在床上除了睡覺就是胡思亂想。本來打算一起去中央領獎呢,可是米雪看他身體那個樣子,隻能自己去了,白水讓米雪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就有躺在床上了,看看窗外,又看看他們自己的雜誌。而這邊,米雪高高興興的開車去領獎了,可是仍然有可是,快樂的心兒突然就悲傷了,又是在一個轉彎處,米雪的車和另一輛車撞上了,這一撞不像上一次她撞白水那輕輕的一撞,這一撞是致命的,是不可挽回的,是慘不忍睹的,兩輛車頭同時破碎,嚇得路人紛紛躲避,張望,驚呆。米雪車裏的安全氣囊不知為何沒有起到作用,就那樣,一個年輕的生命,一個幸福的女人,一個對未來信心滿滿的憧憬者,結束了她這一生,一生原來竟會這樣短暫。而另一輛車裏,由於安全氣囊的保護,一周之後那人才脫離了生命危險,而那人是誰,白水見了以後更是痛苦不止。他一邊一邊的哭喊:“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你……”,那毫無休止的哭喊聲,恐怕再冷酷的石頭也會為之動容。
等那個昏迷一周的人醒來,米雪已經下葬了,而白水,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白水的父母也來到白水身邊了,他們知道了一切,可他們並沒有怪自己的兒子,他們看著自己的兒子那麼憔悴,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盡量照顧他,安慰他。日子仍在繼續,世界並沒有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坍塌,想想真的挺難過,這世界真的太無情,生死離別,竟那麼容易,白米雪水交給其他員工大理了,白水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門,他已不再發燒,隻是渾身仍舊無力。
一個熱躁的讓人心煩的下午,葉月坐著輪椅來到了白水的屋子,葉月看著床上蒼白無力的白水,心頭猛地一疼,她喊道:“水,對不起,我對不起你……”,白水沒有說話,葉月輕輕的滑到白水身邊,爬到床上,抱著白水,眼淚不住的流,陽光一點黯淡,直到晚風把夜色吹來。
深夜裏,白水說了句:“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你……”,他複雜的心情,葉月能夠理解,可是理解又有什麼用呢,她隻能靜靜的抱住白水,輕輕的說:“讓我陪著你吧,水,讓我陪著你度完餘生吧,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