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幽眸光一暗,他丟下油紙傘,輕輕推開偏殿的門。
茯苓和白薇守在門外睡著。
聽到聲響,白薇立刻睜開眼,看清來人,眸子立刻清明,“王爺!”
君長幽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他踏入偏殿,來到軟塌前。
捏起狐裘,裹住軟塌上容蘇蘇清瘦虛弱的身子。
裹緊後,君長幽將她連著狐裘一同攔腰抱起,朝著床榻走去。
她眉頭依舊緊擰著,眉心充滿了憂慮。
感覺到身下有人動她,她身子輕輕一抖,眼睫輕顫,“別碰我……別碰我……!”
急促又慌亂的聲音,好像綿密纖細的針,狠狠刺入君長幽的胸口。
是他把她傷害成這樣的。
都是他的錯。
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
君長幽抱著容蘇蘇來到床榻前。
他垂眼,深沉的眸光幽暗。
凝著床上往下撇著嘴,小聲囁嚅的容蘇蘇。
“大哥,他欺負我,唔……他總是欺負我,你說好要護著蘇蘇的,你說好的……”
斷斷續續的話語,委屈可憐好似被拋棄的小獸。
君長幽的眸子一頓,胸口無形間被擊中一般。
容蘇蘇說了幾聲,便逐漸沒了聲音,但她的眼睫卻被淚珠浸濕,碎發貼在一側的臉頰上。
君長幽抬起手,幫她把散落的碎發挽到耳後。
他正欲收回手,容蘇蘇突然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容蘇蘇把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好想回家。”
“不喜歡君長幽。”
細聲呢喃戳的君長幽心尖生疼。
他緩緩俯身,溫熱的吻落在容蘇蘇的唇角。
“不喜歡也沒法子,已經成婚了。”裹著霸道侵略的低沉話語落下。
他攻勢更猛了些。
直到把容蘇蘇的唇親的發紅,染上水光,這才作罷。
他眸光侵略著躺在床上的人兒,抬起指腹,把她眼角的濕潤拭去。
擦幹她眼角的淚,君長幽正欲離開,原本沉睡的容蘇蘇,倏地睜開眼睛。
她並未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隻想貪婪留下他的溫度。
便義無反顧撲進他的懷中。
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袍,呼吸間染著清冷雨汽。
昏暗羅帳內,容蘇蘇拚命往君長幽的懷裏縮,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聽到他胸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細碎的親吻落在她的頭頂,容蘇蘇並未察覺,隻是閉著眼睛,依賴地纏在他的懷中。
“別走。”
“蘇蘇害怕。”
……
輕喃的低語讓君長幽心尖發顫。
容蘇蘇坐起身,整個人都纏繞在他懷中。
雙腿向前,勾住他的窄腰。
那冰涼的玉足,倏地觸碰到手背,君長幽被涼的一驚。
屋外,淅瀝小雨逐漸化為瓢潑大雨。
電閃雷鳴,冷風從窗子縫隙間鑽入。
君長幽的大掌緩緩向下,握住容蘇蘇瑩白的玉足。
冰涼的滲人,沒有半分溫度。
他撐開了長袍,將她的玉足都放進懷中,大掌輕輕揉捏著,給她傳遞溫熱。
容蘇蘇就這樣依賴地蜷縮在他懷中,身上逐漸染上熱意,緩緩沉睡過去……
……
容蘇蘇醒來時,已經是晌午。
這一晚,起初她睡得並不安穩,太冷了,寒意浸入她的骨子,凍得她渾身發抖。
後來,許是暖和了。
她的身子逐漸熱了起來,雙腳也不再冰涼。
雨後的天透亮澄澈,日光燦爛。
容蘇蘇梳洗完,正要用早膳時,被嶽重瑤叫出偏殿。
幾人來到汀蘭苑的亭子內。
靠近的那一刻,容蘇蘇便看到站在亭內的男子……
雲搖光!
她嚇得呼吸一滯,連忙轉身要跑,不能再跟雲搖光見麵了,否則君長幽還會把她囚禁起來的……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嶽重瑤看她臉色發白,慌忙牽住她的手。
“兄長允許你們相見。”
她望著容蘇蘇眼底的懼意,想說兄長也沒有那麼專橫跋扈,不講道理,可她欲言又止,若是這話說出來,才是對容蘇蘇最不公平的事。
“沒關係的。”嶽重瑤安慰著容蘇蘇。
她艱難滾了滾喉嚨,輕滯片刻,這才小心走向了雲搖光。
他一襲青衫站在亭子內,外袍上泛起漣漪,許是過得清貧,他的衣裳都有些破舊。
瞧見容蘇蘇後,雲搖光怔了怔,“王妃。”
容蘇蘇臉色蒼白,天際薄光落在她的側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清瘦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