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彈死人不償命(1 / 3)

引子:

北宋仁宗寶元年間,宋室朝廷已開始動蕩。而自李唐起就居住在大朝西北部的黨項族逐漸強大。果不其然,其首領元昊在此年間建立了大西夏國,自此,在搶奪和捍衛中紛爭開始了……

與此同時,盤踞在昆侖上的昆侖派也開始名聲雀起。麵對入侵,在掌門人“萬裏通神”磐石老人及其座下的三大弟子——“大昆侖三劍”的領導下,又借著一本剛現江湖就名震武林的《無傷劍訣》,最終,連一向自傲的西夏武士也隻得繞道而進駐中原。

一時間,“大昆侖三劍”,《無傷劍訣》的名號極響,大江南北,長城塞外亦也傳的沸沸揚揚。正如晌午的灼日,誰人敢無視!

所謂“大昆侖三劍”,是指磐石老人的三個弟子——大弟子“乾劍”葛玄,二弟子“坤劍”楚浩元,三弟子“易劍”謝通。此三人,武功皆已入化境,而且各有千秋。葛玄,劍法精妙,一劍既出誰與爭風;楚浩元,內功淳厚,一拳一掌雷霆萬鈞皆可化平淡為神奇;謝通,身法矯健輕功出類拔萃已達到隻聞人聲不見其人的地步。

待世人都為昆侖弟子的實力驚歎時,那曾經也叱吒風雲的《無傷劍訣》卻忽然銷聲匿跡,就如投石入海,激起千層波瀾後就了無音訊。漸漸的,它變成了一個謎,一個令群雄熱血沸騰的謎。

有人說,《無傷劍訣》精妙無比,正如其名,已經沒有人能夠傷害到自己了,百步之內取人首級就在探囊取物的一瞬間;也有人說,《無傷劍訣》何止殺人容易,練成它,開山裂石也不在話下;更有人做夢也想得到它,成為一代梟雄唯他獨尊。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無傷劍訣》在眾口鑠金中越見神奇,以至最終給它冠上了“天下第一劍法”。

《無傷劍訣》成為了武林中的神話。

彈死人不償命

東京,北宋神都。由於正處“天子腳下”,車水馬龍比肩繼踵已不足為奇。官道兩邊,酒樓染坊雜貨鋪等等層層林立,當鋪賭坊****等等也是應有盡有。所謂“龍生九子皆有不同”,人多了,自然什麼樣的人都有。大道之上,有騎馬佩劍一身羅綺走路看人目不斜視趾高氣昂的達官貴人和富家子弟,有手持折扇附庸風雅滿身金氣逢人便笑的勢利商人,也有老實巴交低著頭隻顧走路對前幾種人避而遠之的唯恐得罪的平頭百姓,甚至在路邊的一些角落也能見到一些頭發蓬亂滿身汙垢三五成群懶懶散散的乞丐。

他們似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枯瘦如柴好似一陣微風就能被卷走的身體,同樣黑漆漆如死一般沉寂的麵龐,同樣以一雙肮髒的手頻頻伸出以謀求生存的資本,就連他們向人打招呼的語言也一樣——“大爺,給點吧!”

可是,有一位不同。他的確是個乞丐,又不像乞丐。他張口乞討,而是安靜的坐在一邊,一邊悠閑曬著太陽,一邊端倪著這個世道。再一端詳,他的不同之處就更明顯了,他的一頭頭發居然梳的整整齊齊,完全沒有了尋常乞丐的做派。得到賞錢時,他也不客氣,伸手就揣起來,頭也不抬的擠出句“多謝”。

也完全不擔心討不到錢!

牙齒居然還是白的!

開始,旁的乞丐並不在意。可日子久了,就開始坐不住了。憑什麼他舒舒服服坐在那裏還有錢得,自己卑躬屈膝毫無臉麵的乞討卻還比不上他!不行,一定要出這口氣!於是,東京地麵上的乞丐看不慣他的越來越多,終有一日忍不住了,聚集在了一起,準備“興師問罪”。領頭的乞丐居然是個高大魁梧的,旁的乞丐都知道他便是這東京地界上的乞丐頭頭,大名“張大富”,因為大都不敢直呼其名,隻尊稱他為“富爺”。誠然,這張大富違背了他爹娘給他起這個名字的意願,做起了乞丐,不過憑著他的蠻橫的能力,靠著手下乞丐們的“孝敬”,倒也實現了爹娘的期望,成了乞丐堆裏的“大富”。

這一天中午,天上突然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一場大雨就要來了。

路上的人越來越少,這乞討的活自然也不用做了。那異於旁人的乞丐也隻得起了身準備往回趕。一數自己今天的所得,不錯,十幾文,可以換點吃的了。遂朝大道邊上一個賣饅頭的鋪子飛奔過去。

賣饅頭的是一位老漢。眼看著天要下雨了,他也開始收拾自己的行當。隻見他約莫五六十歲,臉上已經布滿了很多溝壑,下巴上長著一些參差不齊的銀須,眼裏目光混濁絲毫沒什麼****與陰謀,顯然是一個勤勤懇懇兢兢業業老老實實的小本生意人。他剛剛往自己的那些白饅頭上蓋上了一層包袱皮,忽然,一個年輕的身影一閃而來,話未說手先伸,一伸手便開始拿他的饅頭。那老漢雖然年紀有點大了,手腳卻蠻利索,猛地伸出手,一把便抓住小賊的手,愣是死也不放手。

見小偷逃脫不了,老漢麵顯得意:“你個小賊,往哪裏逃!我老漢可是學過幾年功夫的!嘿嘿!”定睛一看,那小偷竟是個乞丐,心道:“這年頭乞丐也不老實了!”

那乞丐雖被抓著,卻並不慌張。騰出一隻手,朝你老漢眼前晃了晃。突然,那乞丐手中竟神出鬼沒多了三文錢!

老漢眼睛亮了一下,有點不相信,不由的拿了一枚過來,放在嘴裏狠勁地咬了下,突然笑了:“嘿嘿,是真的!”也不管對方是個乞丐,趕緊鬆了手,馬上變了臉:“小客官,新鮮的白饅頭,一文錢三個!便宜著呢!”

“您老想賺是吧!”那乞丐故意又拿那三文錢在那老漢眼前晃了晃,象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

“客官你別晃了,我眼睛都花了!”

“行,我要三文錢饅頭,這錢給您!”說罷,把錢往空中一扔,同時兩手飛快地往自己身上綁著的一個布袋裏塞饅頭。

那老漢一眼盯著饅頭,另一隻眼睛可沒閑著。他可不能讓這小乞丐趁機使壞。待那錢一齊落入他手中時,那乞丐也拿完了。一共拿了八個,那老漢心裏數著呢!

見他隻拿了八個,那老漢打起了小算盤:“三文錢可以買九個,他隻拿了八個,我還賺了一個。真是個小白癡!嘿嘿!”一高興,手中的錢也忘了數了,還笑嘻嘻地伸出另外一隻手送了下那乞丐:“客官,走好,天要下雨了,小心路滑!”

奇怪,那乞丐也回送了他一個詭秘的笑容。

待那乞丐走遠了,那老漢才把自己握緊的拳頭慢慢打開。一看,傻了眼了:“這……這明明看見的是三文,怎麼一下就變兩文了呢?!”不過他也見過不少市麵,轉念一想,立即明白那小乞丐有蹊蹺:“如今的世道人吃人,誰都不願自己吃虧!第一眼就看那小乞丐不是個好東西!這小兔崽子!”

可他是什麼時候玩的把戲?

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不對頭,老漢氣得跺起腳來:“居然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想當年……”突然,似乎有東西從自己頭發裏被震了下來!急忙低頭一看,果然是有東西。

是枚銅錢!!

什麼時候頭發生錢了?!老漢愣了一下,還是不相信它是真的。撿起它,依舊放嘴裏咬了下。

居然是真的!

這麼一來就更奇怪了,先前是無緣無故少了一文,現在又是無緣無故的撿了一文。想來想去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沒虧。

那乞丐一邊拿著饅頭飛奔,他得快點回去避雨,一邊想著剛剛的那個老漢,他要是知道手上的錢少了一枚是什麼表情,知道了是自己把剩下的那枚銅錢射在了他頭發裏該是個什麼表情。

好像蠻有趣的。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幾絲笑意。

終於回來了,總算沒有淋雨。那乞丐心裏一舒。還是一樣的破舊的大門,還是一樣肮髒的地板,還是一樣淩亂的牆角,還有那還是一樣早已沒人供奉的觀音大士。但是這座小觀音廟卻給了溫暖的感覺。

的確,他現在是乞丐了,已經不再挑剔,能夠活著就是大幸了。接著就找了個鋪滿稻草的角落,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準備享用他的午飯。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同時夾雜著一些唾罵聲:“媽的,這狗娘養的天氣,大白天地亂下雨!”一時間,幾十個人影晃了進來。立刻有人叫了出來:“富爺,就是這個乞丐!”

正是張大富他們!

張大富仔細地打量了下這個乞丐,覺得他除了幹淨了點就沒什麼特別之處,而且看這樣子也沒有自己壯實。

完全不是對手!

於是囂張起來:“喂,躺在地上的那個小子,就是你,給老子起來!”一邊又暗自得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兒老天注定了我又要立威了。”

旁邊的人也打著了邊腔:“喂,叫你呢!這可是我們老大‘富爺’!”還沒有落音,立刻又有人開始叫囂:“小子,不怕告訴你,今天‘富爺’是替我們來清理門戶的!你身為乞丐,就應該知道我們乞丐的規矩,整那麼幹淨幹嘛?最要命的就是,你既然在這地界上當乞丐,就應該孝敬我們的大哥!你說你來了這麼久都還不懂規矩,想造反啊!”

那少年乞丐也打量了張大富一番。隻見他圓目闊臉,鼻口外揚,體形彪悍,雙拳緊握還不時傳出關節的“咯吱咯吱”的摩擦聲音,顯然平時沒少練拳,怪不得這東京地界能有他半邊天。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那乞丐顯然不吃這一套,“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也有我自己的活法。”

張大富一愣,這東京地頭上的乞丐還真沒幾個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他總算也見過一些大場麵,暗自揣摩這小子可能有點來頭,收斂了下自己氣勢:“小子,敢這麼和我說話,你到底是哪路的,報上名來!”

“報上名來!”

“報上名來!”

這群“小嘍嘍”們也開始吆喝起來。

“我,行不改名,姓李,名爽朗,……”

“哈哈哈!”

還沒等他說完,張大富就已經開始大笑起來,他本來就在乞丐界混了這麼久,對於江湖上的後起之秀多少也知道些,況且這小子一問他便忙不及地回答,顯然沒多少江湖經驗。這一問,張大富放心了不少,膽也壯了不少:

“哈哈,我原本以為你是個人物,原來隻是一個小牛犢!”他已經沒什麼顧忌:“小子,我給你留條活路,快滾!否則……”

彷佛是為了印證那個“否則”,張大富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房柱子上。立刻便有一些灰塵被震了下來,連房頂的瓦片也響了幾下。

這一拳打的果然有力道。

旁的乞丐們見了,也被嚇了一下。

“富爺,您這拳法更精進了,真的天下無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