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孤島(1 / 2)

登州人士張好古,閑情雅致,喜遊覽,偶聞漁人言說渤海中有幽禁島,海路艱險,人跡罕至,島上景色絕美,乃問清島址,購置船具,備齊資糧,妻子勸說不聽,攜一仆人於觀海亭入海,按探問所得之路線圖行駛,冀望得見寶島。海行前兩日,並無異事,於第三日午後,本來風平浪靜,毫無征兆,海麵上忽然興起大風浪,小船如風中落葉,四下飄蕩,主仆二人各自抓緊手腳所能觸及之物,相互呼號而不能相顧,少頃,在海浪拍打之下,乘船解體,好古亦失去知覺。待得張好古恢複知覺,先是覺得渾身酸痛無力,也就集中意識於休息,沒有他想,慢慢得神智充足,就有一些圖像片段三三兩兩從腦海裏閃現,漸漸連成一片,好古這才憶起自身經曆,猛然坐起,眼光所及處一片姹紫嫣紅,好古用心上下左右觀瞧了一遍下來,才知自己正處在一座孤島上,島上廣被植株,其樹木花草多為往常所未曾耳聞目睹者,四麵海水,直達天際,不見陸地,張好古想這島大概就是幽禁島,愣了一下神,要想些事情,卻也沒得什麼可想,又記起仆人賈傑來,四下尋覓呼喊,沒有發現,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下來了,心想賈傑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悔恨自己不該做此荒唐之舉,又自思多想無益,眼下首先要解決的是在這裏活下來的問題,其他的以後再做打算,先前尋找賈傑時,曾看到一處山洞,可以容身,島上的樹木上亦結有果實,可以拿來充饑,遂摘了樹上的果實,來到了山洞裏,其所摘采之果實,皆往常所未曾見過甚至聽聞過的,張好古怕果實有毒,起初不敢食用,後來實在饑餓,且那果實氣味又香美誘人,遂取了一個紫色果實,大約足球般大小,用石頭砸開,裏麵為膠凍狀果肉,食之有肉味,好古胃腸大開,用畢一個,又開了一個紫果,吃了一半,覺得腹中實在飽了才作罷。又將於島上所摘樹枝鋪於地上,作為床鋪,好古倒臥其上,之前種種人生經曆,悲歡離合漸次於眼前浮現,好古時而掛念家中父母妻子,時而又想起賈傑來,就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間睡去了。張好古耳聽得有人呼喊“少爺”,正是賈傑的聲音,好古大喜過望,尋聲望去,口中呼喊道:“我在這裏。”就見麵前站立一人,血肉模糊,依稀可辨正是賈傑,好古大駭,猛的坐起,就見日光已射入洞裏,自己一身冷汗,方知是夢,好古就此起身,來至洞外,眼見得天地廣闊,卻隻是自己一人,自思前幾日自己還在家中,悠然自得,聽得漁人言語,動了遊興,當時哪裏會想到今日竟落到這般光景,不知自己下半生能否有幸回歸故裏。好古愣了一會神兒,遂於島上四處遊蕩,見島上樹木,細的樹幹亦有懷抱般大小,若是做成木筏則可離島而去了,隻是如何將樹木弄斷,好古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亦無計可施,後來腹中嚕嚕作響,就又去摘了紫色樹果,一麵進食一麵思索弄斷樹木的方法,食畢,乃撿了一塊棱角銳利的石頭,選了一株大小合適的樹木,坐下,用石頭去割樹幹,直割到天黑,好古怕不認得回山洞的路才作罷,看那樹幹,已被割進去了約有半個指甲蓋兒般深淺,張好古大為高興,一麵往回走,一麵記憶沿途景色,以免明日找不到這棵樹。回到山洞裏,張好古今日的心情已較昨日為佳,又加上割樹勞累了半天,身體實在累了,故而躺下就睡著了。第二天,張好古一大早就醒來了,就覺得渾身精力充沛,洞中紫色樹果隻有之前吃剩下的半個了,其它果實,好古怕有毒,就又去洞外先摘了紫果充饑,然後憑記憶又尋到了昨日所割的樹木,繼續工作,待得天黑收工,看那樹幹又被割進去了些許兒,好古越發樂觀,之後張好古就是整日割樹,餓了就摘果實充饑,紫果吃著吃著就難以下咽了,自思即便做好木筏,大海中波濤洶湧,也是生死未卜,倒沒有必要過分謹慎小心,於是又取來別的果實食用,有的為魚味,有的為瓜果味,各不相同,後來路途熟悉了,天黑了仍舊割樹,待得困了就回山洞休息,有一天在樹旁就睡著了,醒來覺得身體並無不適,且來到這裏這些日子以來並未發現有野獸毒蟲,也就不回山洞了。有一日,張好古偶然拾到一顆動物牙齒,形狀如象牙,大小一手剛好可以握住,好古大為驚奇,此時張好古已經割斷了一顆樹木,正在做把樹幹割成幾截的工作,就用這顆獸牙試了試,結果比石頭好用,就改用獸牙割樹幹了,又擔心島上可能仍有野獸,到了天黑就又回山洞休息去了。又一日,張好古正在摘一顆黃色樹果,就聽得空中啾啾做聲,如鳥鳴,好古抬頭就看見空中一物,頃刻間即下落於好古近前,麵目猙獰,遍體獸毛覆蓋,亦如人般雙腿直立,好古大駭,欲要逃走,卻被那怪一把抓住,怪物一手抓了張好古,一手解開了係在腰間的一個口袋,就把張好古往口袋裏裝,張好古全力掙紮,忽而墜落地上,就看到兩個怪獸,同類之間相互毆擊,好古乘著這個間隙,忙閃身躲到了一塊大石後麵,看那兩獸搏鬥,寄望於兩獸同歸於盡,忽而,空中又發聲音,張好古再抬頭,又一獸摂風而來,頭頂上插一麵紅色小旗,落地後取下小旗放於腰間囊包中,啾啾發聲,前兩獸即停止打鬥,來致第三獸近前,態度似甚恭敬,第三獸似為頭領,又發聲,前兩獸即回應,似為相互間交流,其中一獸又抬爪指來,張好古忙低頭縮身,氣息不敢出。三獸一同看來,不見了張好古,頭領又啾啾發聲,三獸既都奔過來找尋,張好古心跳如打鼓,期望野獸尋自己不到,忽然身子一輕,已被一怪獸提了起來,好古空自掙紮,無計可施。怪獸把張好古擺於麵前觀瞧,好古惶恐,恐為野獸腹中食,其餘兩獸各自離去,野獸對於張好古並未有下一步動作,張好古遂偷眼看那怪獸,怪獸也來看他,兩者目光一交,好古忙避開,那怪獸乃嘻嘻現笑態,好古又自思未必死,然心中惶恐仍不可解。後,離去兩獸又歸來,各背口袋,口袋滿滿的,不知裝了何物,來致頭領近前,頭領此時則把張好古攬於懷中,又於囊包中取出那麵紅色小旗插在頭上,其餘兩獸腰間亦有囊包,也於其中各取出一麵小旗,卻都是藍色的,也插在頭上,三獸隨即都升入空中,好古嚇得忙閉眼,隻覺得耳後生風,不知將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