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乃是紅府唯一的孩子,因此,他的婚禮,辦的尤其盛大。
光是發給周遭百姓近達三千文的喜錢還有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就足以讓長沙城裏的人們津津樂道,更不要說,還有祈先生。
紅府今天熱鬧的厲害。
往來的賓客,敲鑼打鼓的樂隊,排成長龍的迎親隊伍,還有臉上洋溢著笑意的新郎官……
當然,紅府的熱鬧暫時與祈安無關,因為他還在來福客棧,沒有出發。
“祈先生,你好了嗎?”小陳皮穿著一身嶄新的黑色中山裝,坐在客棧的櫃台前,右手撐著小臉兒扯著嗓子問祈安。
顯然是有些太無聊了。
“噔,噔,噔。”下樓的聲音響起。
小陳皮抬頭朝著高處看去,這一看,便愣住了。
他知道祈先生好看,卻從不知道祈先生真正打扮起來卻是如此模樣,比阿婆故事裏的神君還要好看。
他甚至能想象到,祈先生從長沙城裏走過,整座城陷入寂靜的場麵……
“好了,出發吧。”
祈安拿著一柄描繪著水墨蒼鷹的折扇,停在小陳皮跟前,將空出的左手伸出。
小陳皮看著祈安,不明所以,“祈先生?”
祈安挑眉,手掌往上揚了兩下,“今日紅府貴人眾多,牽著我,免得衝撞了貴人。”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是祈安怕有不長眼的人欺負小陳皮。
小陳皮望著眼前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再看看自己的,黑不溜秋,再加上一直練九爪鉤的緣故,手掌,指節,虎口之間都有一層厚厚的繭子。
兩隻手相差如此巨大,他哪裏還敢伸手?
“祈先生……”
“磨磨唧唧的,說讓你牽著,你就牽好了!”
小陳皮想著拒絕,祈安卻是先一步彎腰,牽住了那隻黑不溜秋的小手,邁著步子往門外走。
小陳皮被動的跟著祈安往門外走去。
他的思想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腦海裏,隻餘下左手邊傳來的冰涼觸感,祈先生的手好涼啊……
二人走出來福客棧的瞬間,周遭碼頭嘈雜的聲音都靜止了一瞬,過了許久,才傳來此起彼伏的問好聲。
“祈先生好!”
“祈先生!”
“小祈先生好!”
……
祈安一一頷首回應,牽著小陳皮,慢慢離開眾人的視線之中。
祈安離開後,碼頭瞬間嘈雜起來,驚歎聲不絕於耳。
“我嘞個乖乖,那是小祈先生吧?長得真俊呐!”
“你是新來的吧,你可不知道,祈先生不止人長得俊,心腸也好……”
“就是就是,祈先生啊,是長沙城裏……”
當然,這些祈安都不知道。
接下來,這樣的場景,在祈安經過的每條路徑都會上演一遍。
終於,眼看著紅府到了。
“祈先生,你來了。”隔著老遠,紅府的管事就看到了祈安,早早的迎了過來。
“丁伯。”祈安笑著和管事打招呼,“您老安康!”
丁伯是紅府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在紅家為奴,丁是跟父姓。
“今兒個祈先生可真是精神啊!”丁伯看著祈安,滿眼讚歎,這副容顏,比起他家公子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不要說,今日這身裝扮。
“紅官兒今日大喜,作為他的好友,祈安不敢和往日一般隨便。”祈安坦言,他其實也不喜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