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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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潮濕，岩壁滲水，滴答滴答落在瓦罐上。
頭頂上方隻有一方暗窗，漏了不多的光斜照在宋提燈墊腳也望不見的側臉上。
左額角處的刺青一見水就腫脹刺癢，朦朧中掙紮幾下，探手想碰碰時才發現自己戴了手銬。
銬璉生鏽，鐵鏽磨進左肩傷口處，如疤上撒鹽，疼痛難忍。
又過了片刻，她才慢慢睜眼，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
是一處陰冷潮濕的地牢。
地麵滲水，壁角下方躺著幾隻被水泡發的黑鼠蟑螂，肚皮腸肚裸露在外，麵目猙獰。
牢廊狹窄，不見壁燈。
“有人嗎.......請問？”
膝蓋的痛直竄心髒，即便她用盡渾身力氣，也隻能沙啞微弱的喊出這麼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囚牢十幾處，全都是空的。
這偌大之地，怕是隻囚禁了她一人。
稍微一動，膝蓋上的傷口和鐵銬摩擦，鏽鐵渣鑽進潰爛的肉中，她站立不穩，踉蹌跌在水灘，撲了半身汙水，惡臭難聞。
“噔噔噔——”
一陣長靴踩地的聲音由遠變近。
宋提燈渾身一縮，像隻受驚的貓鑽進壁角，哆嗦著把臉埋進濕透的膝下，雙手抱頭。
像是人間女子等著地獄閻羅宣判死期。
來人雙手抱肘，站在頭頂的一處風燈下，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女子。
“怕不怕？”
宋提燈瘦小的身子被他罩在這片身影下，她哆嗦幾下，想開口說什麼，奈何喉嚨幹燥的半個字都發不出，隻能可憐地抬起下巴，露著一雙被淚霧遮住的眼睛，巴巴地點頭。
李鹿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女子渾身散發惡臭，在東莊時她身形消瘦的像一片融進冬天，風一吹就能散的殘雪。
此刻竟是連殘雪都不如，倒是和泡發的蟑螂差不多，一踩就碎。
李鹿不動聲色地收回施舍給她的目光：“既然怕，就老實交代。”
宋提燈聞聲求饒般的往前爬，墨色長發順肩分散，落在肩膀兩側，巴掌大的消瘦臉埋了一半在墨發中，愈發顯得可憐無助。
她不顧疼痛跪在水潭中：“將軍，奴是大禹人，奴自幼父母早逝，跟著姐姐一直生活在賀蘭山一帶。前些日子出山尋食......半路上遇到兩方交戰，這才誤打誤撞的跟著逃亡的人逃到蒙地境內，奴不是蒙地人......求將軍明鑒......”
手腕上的鐵鏈因來回晃動，發出刺耳的聲響。
半晌李鹿都沒動一下，方窗半掛的布簾被上方井口吹進的風吹得發出聲響。
宋提燈被李鹿這股寒氣壓迫的連喉嚨都不敢動一下。
地牢風燈斜照過來的光下，下位者跪著，上位者藐視萬物的站著，二人一直沉默著。
李鹿微微動下脖子，低頭輕掃一眼下跪女子：“你還是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