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正站在納加瑪黑市區小巷的陰影裏,兩隻貓一左一右蹲在他肩膀上。他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和一年前相比,北雲隻是在腦子裏多了一堆軍事指揮方麵的知識,其他的一切都沒變:他還是個普通的地球人類。納加瑪充斥著各色人等,而人類的生理特征放到宇宙中則沒有絲毫出彩的地方:沒有超強的體能優勢,沒有詭異的精神異能,沒有堅硬的生物甲殼,沒有尖利的獠牙、骨刺和刀鋒,什麼都沒有……
北雲繼續藏在陰暗的角落裏。這既是出於謹慎,也是處於無奈。北雲不確定自己能在小巷裏安全地待多久,但是他知道:藏身在黑暗裏,總比暴露在眾多比他強大又不懷好意的異類的目光下要好。燈紅酒綠、歌舞升平,小巷外的異星風光很是吸引人,隻不過不管是哪兒的黑市區,危機總是大於利益的存在。黑市最不缺的就是欲望、謊言、陷阱、暴力、謀殺和死亡。
他一邊悄悄觀察著巷外來來往往的怪異生物,一邊使勁回憶奧得賽恩說過的話,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可以幫助自己的信息。可他沒發現任何對自己有用的蛛絲馬跡……現在他不通語言,身無分文,又無自保之力,連防身的武器都沒有一件,卻偏偏處在一個危機四伏的黑市。
強權就是真理!北雲憎恨這種弱者的身份:因為沒有實力,他隻能任人擺布,無法貫徹自己的意誌。奧得賽恩可以隨意安排他做這做那,而不用理睬北雲是否同意,即使是北雲可能會麵臨生命危險。(我不是提線木偶!受製於人?不……絕不!)他恨恨地想。
“你這個奸夫!哥本來以為……”時間一逮住機會就要在母貓麵前貶低北雲,抬高自己。公貓的尾巴翹得老高。
“你給我閉嘴!”北雲壓低了聲音吼到,他對公貓的不識時務很不滿。
“……哥本來以為你隻是無藥可救,結果你居然是無可救藥。啊哈,生活才能告訴哥——你有多麼精彩:誘拐天真幼貓不說,還勾搭有夫之貓,綁架……”抱著“過把癮就死”的心態,某貓豁出去了,滔滔不絕:“這次又是偷窺~偷窺!你個偷窺帝,什麼素質噠?哥表示要頂你個小肺肺~沒錯,就是這樣,經哥鑒定:你的人格已經破滅了!破滅了!徹底的破滅了!”它趾高氣昂地下了個定義,並反複強調。
“臭小三閉嘴~瞄!”母貓忍無可忍,然後興趣盎然地八卦:“恩,那誘拐幼貓,是怎麼個說法捏~瞄?”
公貓清了清嗓子:“咳~咳。一年前哥誤認為他‘誘’我們過去是有好吃的——結果是:我們被‘拐’上了外星臭老頭的賊船。哎,哥遇人不俗啊。真是一失爪,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時間成功吸引了空氣的注意力。公貓開始興奮起來了。
“轟!”突如其來的爆炸直接把時間正在冒的鬼話、空氣想要聊的八卦、北雲沒出口的辯罵全炸沒了。
“轟!”反應過來的北雲一縱身,躍出小巷。他沒忘記用雙手壓住肩膀上的貓,防止它們掉下來。
“壓滅爹~瞄!(Yi伊~haaa哈!)”兩隻貓沒心沒肺地怪叫。
“轟轟轟!”爆炸聲連續不斷,震耳欲聾。兩幫怪異生物突然在隔條街道上激烈地火拚,一片喊殺之聲,殃及了無辜。四處流竄的流失彈把小巷炸了個底兒朝天。
“該死!”不知道北雲詛咒的是奧得賽恩還是火拚者,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轟!”一發流失彈擊中了北雲身後不遠處的地麵。有那麼一瞬間,北雲以為時間的流逝在這一刻停止了。在北雲感官裏,周圍一切都像是慢放的電影,又或者是鏡頭定格在了此時——原本周圍喧鬧無比的黑市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奔跑中的北雲感到後背火辣辣的刺痛,他隻來得及把兩隻貓扔出去,就被炸飛了。北雲知道自己失聰了,耳竅在流血:他耳中隻剩下一個若有若無的嗡嗡聲,並且耳旁後頸有液體的濕感。“晤……噗!”北雲一口血沒憋住——爆炸的衝擊波嚴重震傷了他的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