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Խ(1 / 2)

涼州城內,有一座羅什古刹,相傳為秦代高僧鳩摩羅什途經之處,寺內有一座玲瓏寶塔,塔內有一塊石刻,上寫著:“唐尉遲敬德奉敕監修。”

而如今,在這座塔前那塊砂石地上,有一大片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漬,血漬的顏色,已然變成了紫黑色。

在這片血漬上,倒臥著一個身材頎長,身穿白衣的人,不,該說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他麵上而臥,兩隻眼,成了兩個深邃而怕人的血窟窿,血,已經凝固了,臉上,刀痕縱橫,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慘不忍睹,已不類人形,令人分不出他是醜是俊,是年輕還是老邁,隻能從他那身衣著看出,他是個男的。

按說,由他那露在外麵的肌膚看,至少可以判斷出他的年紀,無如,那露在外麵的肌膚,全被血遮蓋住了,讓人沒有辦法看到他的肌膚。

他嘴角上一道血漬一直掛落耳後,耳後的血已經凝固了,但湧自口中的鮮血,仍在一絲絲地向外流著。

他就那麼躺著,靜靜地,一動不動。

在他的身旁四周地上,有著好幾十雙腳,有的是在血漬中,有的則是在潔淨的砂石地上。

順著這些腳往上看,那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俗的數十名武林人物,手中或刀或劍,全都握著兵刃,而且個個神色凝重,不言不動。

良久,良久……驀地裏一聲蒼勁佛號劃空響起:“阿彌陀佛,魔劫已消,魔障已除,諸位道友,咱們可以各回來處了……”

話來說完,一聲冷哼緊跟著響起:“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留他一口氣,恐怕後患無窮,老和尚躲開,讓我補他一劍。”

“阿彌陀佛,歐陽太俠,便是大羅金仙降世,也難救回他這條性命,以貧衲看還是算了吧。”

適才那人冷笑說道:“老和尚,對他,你不是不知道,他一身所學,集各家之長,武林第一,曠絕宇內,合咱們數十人之力還要在拚鬥百招之後才能把他製服,如今他僅僅是雙目被挖容顏被毀震碎了內腑,隻要留他一絲真氣,他便有可能保命不死,這……”

突然另一個陰森的冰冷話聲說道:“老和尚,歐陽老兒說得不錯,為免他日咱們寢食難安,夜長夢多,還是由我代勞一劍吧。”

話落,一道寒光自數十武林人物之中飛射而出,直襲地上那白衣人心窩要害,適時,佛號震耳:“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本一點慈悲,老衲敢請留他一顆來生向善之心,老檀越望祈恕我。”

隨著話聲,那道其勢若奔電的寒光,微微一偏,“噗”地一聲射入那地上白衣人左肋之下,直挺挺地釘在地上,那是一柄寒芒四射,森冷逼人的長劍。

“善哉!善哉!一劍已補,諸位道友……”

“老和尚”突然又一個沙啞話聲響起:“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咱們乾脆再來幾劍,把他那雙臂跟雙腿剁下,最後再割他的舌頭,讓他到了陰間地府有口難言,在那閻王爺麵前告不成狀,你看如何?”

“阿彌陀佛,賈檀越,人死一了百了,何妨留他個全屍!”

“留他全屍?”那沙啞話聲嘿嘿笑道:“今天咱們留人全屍,他年誰又留咱們全屍,老和尚,為人在世,心要狠,手要辣,寧可我負天下人,絕不讓天下人負我,你老和尚若仍是一本佛門弟子出家人,那婦人之仁假慈悲,當口你老和尚就不該接那張武林帖。再說,這又不讓你這吃齋念佛的和尚出手你怕甚麼?”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倘賈檀越執意非他四肢不可,老衲不便阻攔,也不忍目睹,敢請先行告退!”

隨著話聲,數十名武林人物之中,合什躬身,神情肅穆凝重地退出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清臒老僧,步履緩慢地向外行出。

“對!老和尚,眼不見為淨,君子遠庖廚,隻是,老和尚,沾上了一手血,要甩可就甩不掉了。”

說話間,四柄長劍閃電遞出,飛快地斬向地上白衣人四肢。

但,劍遙及半,那四道寒光一閃,卻又縮了回,隻聽那沙啞話聲陰森森地嘿嘿笑道:“看來他造化不小,合該落個全屍……”

那先前冰冷話聲突然冷哼說道:“不見得,說不定他多個陪葬。”

適時,那走向寺外的清臒老僧突然停下了步,雙眉微挑,口中暴射寒芒,直逼寺外。

寺外,一陣駝鈴聲如飛而至,及寺門而止。

緊接著,門聲吱呀,步履響動,寺內走進—個人跟一匹千裏明駝,人,是個滿身黃沙,老臉雞皮,一身粗布衣褲的瘦小老頭兒,眉毛,胡子都被染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