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你怎麼在這?”
“嗯?”他抬起頭,有些困惑的看著我“你認識我嗎?”
我看著他碧藍的眼睛,像天然的水泊般純淨無暇,一眼望穿。
以前的他在人前是彬彬有禮的,但是我知道那是他帶著的危險的人皮麵具,內心絕對深不可測,而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一丁點危險的味道,反而顯得那麼漠然,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一樣置身事外。
仿佛覺得異樣,他又問了句“怎麼了?”我才反應過來盯著人家的臉看了又一會兒了,連忙轉移視線,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他真的把我和過去忘了,那麼對我對他,何嚐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所以我選擇了隱瞞,抬起頭笑笑“沒,沒有。”又說“我好像看錯了,不好意思。”
他點了點頭,拿起靠在樹上的拐杖,一瘸一拐的慢慢走了,我看著他消瘦的背影,不知怎麼搞得,居然覺得有些鼻酸。
我知道這算不算的上同情,隻是覺得以前那呼風喚雨運籌帷幄的霸氣男人已經不複存在,光芒褪去,剩下的隻有依舊仰的高高的下巴和堅硬的脊梁。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報應?即使以前他做過太多的錯事,現在的他得到的懲罰也已經足夠了。
我正盯他的背影出神,安德烈突然止了步,轉身,又拄拐渡到了我麵前,來時的步伐有些急切,好幾次幾乎都要摔倒了,我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你……”他微微喘氣,蒼白無力的麵色泛紅,似乎剛才的走動已經消耗了他大部分的體力,我沒有打斷他,等他緩了緩呼吸後,男人接著說到“我好像認識你。”
“你記錯了。”我一口回絕。
“你怎麼知道我記錯了?”他看著我,“為什麼要著急否認呢?”
我看著他的臉,有一瞬間我以往他又變回了從前的那個安德烈,看到他眼裏的茫然不解,才在心裏虛了口氣,我笑了笑,回答道“可能你們老外看我們亞洲人的臉都是差不多的,記錯了吧!”
“……或許吧,隻是覺得似曾相識。”他頓了很久,才淡然的吐出這句話。
我問“她對你很重要嗎?”
“很重要,我要找到她。”他說,語氣堅定。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找到我要做什麼,還是像以前那樣把我囚禁起來虐待嗎?
越想越心慌,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他道別,“我還有點事情,再見。”
“你要走了嗎?”他有點意外,帶著點依戀的口氣說“還會再見嗎?”
“不曉得,但願這次隻是巧合。”後麵那句話我說的很輕,話音剛落,就看見對麵一個辣妹飛奔而來,手裏還拿著兩瓶礦泉水,我看著她,覺得有些熟悉,仔細一想才記起來她就是安德烈的前女友,也是我的初中同學露西。
眼看露西越來越近,我連忙說“就這樣吧。”想說再見,卻又立刻壓了下來。
最好再也不見。
他動了動嘴,還想再說什麼,我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就溜。
露西笑著拍了拍出神的男人,“喂,害我跑那麼遠都不說謝謝哦。”男人沒有反應,直直的看著前方,露西疑惑的在他眼前擺了擺手“親愛的,你怎麼了?我隻是開玩笑的。”她翹著蘭花指嗬嗬笑了兩聲,男人卻恍若未聞,這下露西開始有點慌亂了,“親愛的,你不是生氣了吧?”看著他空洞的眼睛,女人欲哭無淚“天啊,你不會是瞎了吧?”
“沒有。”安德烈終於開口出聲,隻是連眼睛都沒眨,女人誇張的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道“嚇死我了,還好沒事。”朝著他的視線望去,覺得遠處的人影有些熟悉,“這不是珍妮嗎?她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