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牛貞德不能一直扮演下去，要在大霧中蒙混蘇木一人可以，但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繼續就困難了。所以王霞才對我們說，王老師有事，王老師找食物去了，王老師出山了，等等。她是在為王老師找借口，讓牛貞德假扮的王老師盡量少的出現在我們麵前，以免被我們看出來。”
“到了那天捉迷藏的晚上，他們商量好一個計策，讓牛貞德自己驚叫一聲跳進湖裏。王霞則和隱藏在暗處的王伯會合，到山上待一陣子再回來。牛貞德死不承認那聲尖叫是她自己叫的，其他女士沒有看到也肯定不會叫，王霞——按牛貞德的說法已經暈了過去——也不可能。所以隻可能是王老師在叫，那麼王老師那時侯還活著。王伯和王霞馬上回到我們屋裏，假裝道一番歉，其實是在向我們證明他們從那聲叫聲之後一直都有人看見，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什麼現場？”
“殺害王老師的現場。我敢保證他們並沒有把王老師的屍體埋起來，從他們的計策中可以看出他們是非常小心謹慎的。他們會把王老師的死做得象個意外。他們會解釋說，王老師剛巧回來，剛巧看見王伯打了王霞又推了牛貞德，於是王老師嚇得大叫，跑進山裏。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失足——或者其它什麼原因而不幸死掉了。就算有人提出質疑，可他們那時候卻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沒有上山行凶的時間。那場大雨幫了他們的大忙，在雨水中泡了一天一夜的屍體再要鑒別死亡時間是很困難的事。”
“可是他們既然安排王老師死亡，牛貞德再扮演王老師還有什麼意義？難不成等我們走了之後又讓牛貞德扮演王老師複活？這個問題很是讓我困惑了一陣子。然後我設身處地的想到了他們的計劃，發現王老師的死亡時間是個意外。他們沒有料到王老師會跟蹤王霞。在迷林中王老師發現他們圖謀不軌被殺後讓他們自己也覺得難辦。本來他們一定打算在我們走了之後再殺害王老師，然後牛貞德扮演王老師的角色。可是要牛貞德扮演牛貞德就必須熟悉王老師的一言一行，所以牛貞德才會參加到我們中間來。可是王老師卻提前死了，第二天我們就要走了，就要給王老師結帳。如果王老師這個時候失蹤的話實在說不過去。牛貞德又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特別是我們這些曾經見過真正的王老師的人麵前扮演王老師。在這種情況下是否接管失落幼稚園已經成了一個次要問題，他們要先擺脫自己頭上的殺人嫌疑。於是才出現湖邊的一幕。而他們卻忽略到了，王霞既然被王伯狠狠地打倒在地——牛貞德說是打在臉上——就應該留下傷痕，可是後來王霞進來的時候臉上卻幹幹淨淨。說到王霞，我想她根本就不是王老師的女兒。沒有誰會如此殘忍的對自己的母親。天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至於王伯嘛，我想他也不是他說的那種大老粗，光聽他講故事的遣詞造句就會發覺不對，而且如果他真是個大老粗，他也想不出這麼高明的計策，。嘿，不過牛貞德實在太巧了，真有長得那麼象的兩個人。”
“那麼最後牛貞德似乎早就打算好了再次扮演王老師的，她怎麼會料到你會識破他們的計劃呢？”
“最後啊，嘿嘿。她可真是聰明，不過她比起老子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我是王老師。”她說道，“我早就察覺他們要害我的。我感覺到他們一定有幫手，就在你們中間。可是我不知道究竟是誰。那天我發現王霞天沒亮就起來，她的動作很輕，似乎不願意驚醒我。可是我早就醒了。我發現她朝山上走去，於是我跟了上去。在迷林中我沒有找到他們，卻發現了牛貞德！她沒有化妝，我這時才發現原來她和我長得很象。霎時間我什麼都明白了，他們一定想找個和我長得很象的人來代替我。牛貞德看著我也明白了什麼。於是我們打鬥了起來，最後我將她……將她……”
“殺死了？”蘇木問道。
“是的，”‘牛貞德’扶了扶眼鏡，擦擦眼睛，“然後我想他們一定還在附近，我還有危險。於是我趕快下山來，途中遇見了蘇木。下山後我又找出了牛貞德的衣服穿上，假扮成牛貞德和他們周旋。他們要我參與到他們的計劃中去，讓我自己跳入湖中去。好讓他們洗脫殺死我的罪名。直到——現在。”
一時間眾人都說不出話來，隻能傻楞楞地看著王老師的臉。陳野卻看著麵前的火堆。小小的火堆不時伸出舌頭舔拭著黑暗的臉頰，映出每個人臉上的油脂，使每個人都看上去很虛假，猶如帶了套麵具。同樣是火堆，兩個小時前和兩個小時後是多麼大的不同嗬。
忽然陳野笑了起來。“笑個屁！這是怎麼回事？”蘇木罵道。
“原來你是王老師啊，”陳野不理蘇木，卻對坐在床沿的那個女人——也不知究竟是誰——說道，“那麼你一不小心幹掉了牛貞德的小命後，就開始假扮牛貞德？那麼這個時候死在山上的人是假的王老師？嘿嘿，照你的說法是你自己一個人幹掉了假王老師，你的這兩個同黨——”他朝地上五花大綁的兩個人一指。“還不馬上翻臉不認？哦，不錯，他們還不知道你其實就是王老師，還要你繼續扮演王老師來接管這個山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