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住在山上,靠我的老本行——打獵過活。不是我賴在這裏不走,而是我還有個女兒在這裏。每次和王芳爭吵的時候王霞總是向著我這邊,但法院把她判給了王芳,理由是她比我有經濟能力——說到底,還不是錢。王霞會時不時的上山來看我,那是我唯一的樂趣。而王芳卻變得更加專橫,更變本加厲,她居然不許王霞再來看我,不許我見自己的親身女兒!於是王霞和我的會麵變得象地下黨接頭一樣,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我們約定不再在山上——璞真山莊裏見麵,而是改在山腰的一片空地上。我不是怕她,我是怕王霞和她的母親的關係惡化對王霞自己不好。”
“那天我在等王霞到那片山間空地上見我的時候,沒想到剛好這位蘇木到了那裏。於是我決定不和王霞見麵,因為這些事還是少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好。第二天王霞便又上山來,約定我把會麵的地點改掉,以後到山上的一片迷林見麵。沒想到第三天王霞上來的時候王芳卻跟了上來。她見到我和女兒見麵又是一陣耍潑,她甚至對王霞說:‘你見了他就不要再來見我!’等她發泄完離去,王霞就對我說:‘爸,不見就不見。我們一起走吧。’正好王霞知道王芳要出山去找食品。可王霞知道她已經沒有錢了,天才知道她到哪裏去酬錢買吃的。但這不關我們的事,於是我們約定好當天回去準備一下,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晚上,趁王芳不在的時候一起走。”
“後來想不到的是這位陳野居然找到了我居住的地方,他看到了我、王芳和王霞以前的一張合影——那是我們最幸福的時候的紀念——而且猜到了王芳和王霞與我的關係,我不得不把事情的原委都講給他聽——就是剛才我講給你們聽的。”
“傍晚我就下了山,但你們一直都在一起。我就蹲在灌木叢裏看你們玩兒藏貓貓。我不敢顯身,怕你們看到後告訴你們的王老師。好在王霞找到了我。我們正商量著如何把你們都支使開,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發現湖邊王老師竟然蹲在那裏。對不起,我現在知道那其實這位牛女士,她因為冷而穿了件王老師的外套。但當時我卻真的以為是王芳!我一下子就變得怒不可揭,我以為王霞出賣了我!把這些事全將給了王芳聽。王霞大概也注意到我的眼神不對了,她順著我的眼光回頭去看,當時我卻以為她在裝摸作樣,在憤怒的驅使下我狠狠地打了她——天,真是冤枉她了。她長這麼大,卻還從來沒有惹過我生氣,我還從來沒打過她。想不到今天卻是第一次。”
“至於你將牛貞德推到水裏去,也是在憤怒得不能自已的時候做出的事是吧?你錯把她當成王老師了。”陳野說,他站起身來,在屋裏四處鍍步,看來是坐累了。
“是,當時又起了霧,我朦朦朧朧的看上去,隻以為是王老師在那裏,看見我們說話。”
“至於那聲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的尖叫聲是王老師的了?我們這裏所有的女士當時都沒有發出聲音,我想不出還有誰。”陳野走到了王伯背後的窗邊,看著已經稀疏的小雨說道。
“那聲尖叫聲是王老師的。天知道是她怎麼又出現在這裏。她看到了我打王霞推王老師的一幕,嚇得大叫起來,轉身朝山上跑去。我一看她就傻了,知道自己錯了,王霞沒有對她說過我要來的事。怎麼辦呢?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把暈倒在地的王霞抓起來抗在肩上——我不想讓你們看見,因為我想我自己家裏的事還是自己解決的好——朝王老師進山的方向追去。但沒有追到,我肩上畢竟抗了個人。王霞後來也醒了,我向她解釋了一切。再後來下起了大雨,我們沒處躲雨,就往回來了。想來這時王老師一定在山上、我住的那處房子裏躲雨了。天一亮我就去找她……”
就在這時候陳野做了件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他猛的將窗台上的花盆舉起,狠狠的砸在王伯的頭上。王伯哼都沒哼就倒了下去。
“你幹什麼?!”吳昊和蘇木同時跳了起來。
陳野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扭住了往外跑的王霞的手臂,“你不是被你爸打倒在地了嗎?想必那一下子可不輕鬆的,據說還是摑在臉上的。讓我看看你臉上可有什麼地方紅了腫了?”陳野皮笑肉不笑道。王霞回頭想用嘴咬陳野捉住她的手,陳野毫不猶豫抬手就是一掌,正好摑在王霞的臉上,將她打翻在地。“活該!哼哼。還有你,牛貞德!”陳野回頭對坐在驚訝人群中的牛貞德喝道。
“我不是牛貞德。我是王老師。”牛貞德顫抖著拿出一條毛巾,將臉上的粉底擦去,露出本來的麵貌,又掏出一副眼鏡帶上。眾人一看,果然是很久沒有看到的王老師。她的臉在火光中顯得陰晴不定。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木抓抓腦袋上的綠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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