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想起三人響亮的吆喝聲,他看都不需看,隻從三人錯亂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中,便知三人根本不會武功。
安樂居前幾年鬧過一場瘟疫,原來的住戶十死三四,又有不少人家逃離外地,故而閑置的房屋不少。
院子裏有四間房子,東西相對各有兩間。福媽和小荷住在西側的土屋裏,杜俊、洛小寒、東方亮三人早就習慣了睡在一起,葉凡住在他們隔壁的茅屋裏,這間茅屋比杜洛東方三人的房間還要破敗,連張木床都欠奉,靠著牆角用茅草堆成草垛權且當床,但小荷送來的床單被褥卻很幹淨,散發著陽光的氣息,聞著令人十分舒服。
葉凡雖然空有內力無法使用,但敏銳聽力未失,心中警覺,有高手前來。
門咻的推開,咻的關閉,如同鬼魅般人閃了進來,是當初杭州參與設計陷害葉凡的丁儀月,此時她一身白裝,連靴子都是白色的,烏黑的秀發用白色絲帶在頭頂束了一個英雄髻,膚若冰雪,星眸似水,紅唇如火,整個人似乎溶進了透過房頂縫隙灑落屋內的斑駁月光,少了當日煙視媚行的妖嬈,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氣質。
葉凡笑道:“我已經不是當初的葉無心了,我現在叫葉凡,一個普普通通的碼頭苦力。若是你想得到嫁衣神功,盡管拿去,不過我奉勸你不要練習,若你想為父報仇,此時出手再適合不過了,因為我絕不會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
丁儀月似水雙眸凝視葉凡,似要把他看透一般,笑道:“我知道,自你險些栽在山西五鬼手中時我就知道你出事了。”
葉凡當日遭山西五鬼圍攻,雖在真氣發作前雷霆出手連斃四鬼,但五鬼中的老三卻以損失一條胳膊為代價避過葉凡的殺招。葉凡承受不住真氣發作的痛苦,痛暈在地,醒來卻發現三鬼已經被人殺了,如今看來是丁儀月暗中助他。
葉凡正色道:“姑娘既知在下武功猶同被廢,何須搞出如此多的花樣,若是想報仇奪取秘籍,盡管來便是,隻是請姑娘不要難為院子裏的其他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丁儀月目光中流露出愛憐之意,聲音溫柔似水,“我不僅知道你武功如同被廢,還知道你忍受的痛苦,我,我想幫你。”
葉凡心中困惑,道:“姑娘可否先回答在下一件事,姑娘不是與在下有殺父之仇嗎?”
丁儀月冷笑兩聲,道:“你真認為丁不屈是我爹,哼,我不過是他從幾十名少女挑出的一件供他玩弄、利用甚至可以隨便送人的物件而已,我恨不能親手殺了他。”丁儀月起伏的胸脯顯示她此時的激動,連說話聲音都有些發顫,可見對丁不屈的恨意之深。
葉凡不在追問,他知道魔道中人蔑視綱常倫理,這其中可能牽涉到丁儀月貞潔問題,打了個哈欠,道:“如此說來我算是你的恩人,但姑娘早就幫在下殺了三鬼,你我之間誰也不欠誰了,恩怨一筆勾銷。姑娘現在重獲自由身,偌大武林,憑著姑娘的姿容,自可覓個如意郎君過上幸福的生活,何必來找我這個命不久矣的廢人?”
丁儀月悵然道:“自丁不屈死後,湘江劍派陷入掌門爭奪亂局,那些往日在我身邊殷勤獻媚的人見丁不屈喪命,紛紛另覓靠山相繼離去,不知是誰泄露了當日擄我的是補天宗的潮無痕,潮無痕一向在江湖以貪花好色聞名,落在他手中的女子安能完璧,餘下在我身邊的人無一不是想分杯羹,想得到我的身體,哼,虛心假意,令人作嘔。”丁儀月的語氣幽怨,卻似帶著無限的誘惑,惹火誘人的身軀與清潔高雅的氣質,構成難以形容卻的獨特魅力,令人遐想翩翩。
葉凡收攝心神,道:“姑娘怎麼算也是補天宗的人,大可以重回”葉凡的話說了一半生生咽下去了,潮無痕當初為了逃命,果斷將丁儀月拋向自己,由此可見潮無痕對丁儀月並無多大的情分。
丁儀月恨道:“我再也不要見那薄情寡信之人。天下之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我想留在你身邊,陪伴你身旁度過最後的時光,隻要你不嫌棄,不嫌棄我殘花敗柳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