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彰縱馬而來,衛戍和明晴頓時傻眼了。按說,衛尉大人這會應該正忙著重整南軍,為何突然出現在北宮門口?這眼看著就能混進宮了,結果竟是被抓個正著嗎?
韓彰飛身下馬,大步走了過來。
二人趕忙迎上去,俯身給韓彰行禮。
韓彰一邊揮手示意她們免禮,一邊麵無表情的問道:“太女殿下在哪裏?”
衛戍和明晴互相看了一眼,緊張之情溢於言表。衛戍強自鎮定著回話:“殿下自然是在宮中,我們出宮之時,殿下尚在讀書練字…”
“這種謊話,不說也罷,”韓彰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衛戍的話,冷冷說道:“是你們過去將殿下請出來,還是由我去請?”
看著麵如寒霜,隱含怒氣的韓彰,衛戍不由自主的冒冷汗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就在這時,她聽到太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孤在此處。”
太女掀開布簾,下了馬車,抬眼望向韓彰,韓彰正好也舉目看來,兩人目光接觸。
楊暄的心髒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她這是第一次看到韓彰身著戎裝的樣子,一身鎧甲的人就那麼映入心裏,漸漸與夢中那個青衣青甲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無盡的歲月中,他執劍守衛在她駕前,她予之恩寵、袒護,他奉獻自己的忠誠甚至生命作為回報,追逐的目光,那樣不畏生死的守護,令她為之吸引,為之動容,為之…情衷,她錯將他的感情,當作傾慕,當作求思,當□□戀,可實際上,那隻不過是回報,僅此而已…
看到太女安然無恙,韓彰的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望著太女稚氣盡脫的臉龐、不複澄澈的幽深雙眸,韓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和心痛,他慢慢收回目光,躬身施禮:“參見太女殿下。”
楊暄猛然驚醒,趕忙上前扶起韓彰,“孤有事要辦,微服出宮走了一趟,守約她們也是奉令行事,請衛尉大人不要與之計較。”
韓彰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殿下輕車簡從,恐怕不安全,衛守約是武藝出眾,但若萬一有事,僅憑她一人,豈能護得住殿下?殿下是一國儲君,身份非同一般,不能不顧自己的安危,任意行事。”
楊暄看著韓彰臉上的汗水,知道他是心懸自己的安危,一路尋了過來,即便脫去了夫妻這層關係,韓彰還是掛念著她的,不為他所愛又怎樣呢?其實,能讓他這樣關心著緊,也已經足夠了吧…楊暄盡力鎮定自己紛亂的心緒,語調平和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南軍統帥既然換了由你來擔當,那孤的安危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聽了太女這樣篤定的言語,韓彰心中一顫,半晌無言,半天才說了一句話:“遠水救不了近火,為了以防萬一,殿下出宮要多帶侍衛,若是殿下不覺得有什麼逾越之處,臣這裏有幾個出色的親兵,可以借給殿下。”
韓彰的好意,楊暄怎麼可能會推拒,要是連韓彰都不信任,她還能信誰?
“好,孤這就上奏母皇,借你麾下親兵一用。”
於是,在得到天子的首肯之後,太女宮中多了十名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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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時間,長樂宮中大夫、武衛將軍王磬受皇後所托,帶著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四名親兵,來到了太女宮。
王磬選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她們家族從小就從同宗的優秀弟子中挑選出來,嚴格訓練的神射手(王家嫡枝凋零,但旁支還在,在老家主王原的主持下,又聚居在一起,經過幾十年休養生息,又漸漸興盛),這些年隨著王磬在北地征戰,都立下不少戰功,有著非常豐富的實戰經驗。
其中最出色的是一個叫王賁的年輕女子,十七歲時就跟著王磬射殺過匈奴的射雕手,而且還殺死過一名匈奴呼蘭氏的貴族成員,且在亂軍中斬下了她的首級。這可是十分難得的事情,要知道,匈奴人作戰,一旦同伴戰死,那麼她的屍首必定有人不顧一切的帶走,因為根據匈奴人的規矩,凡將戰死者屍體帶回部落的人,有權利得到她的全部財產與年輕男人,這個規矩使得大漢國在跟匈奴的戰爭中,斬首數量一直很少。更何況,匈奴還有傳統,凡上官戰死,而屬下不能帶回上官屍體的,所有跟隨上官出戰的下屬,將會麵臨被罰做奴隸的淒慘下場。因此,匈奴人的首級很難斬獲,而貴族的首級,更是難上加難。王賁能夠殺死並斬下一位匈奴貴族的人頭,這就充分說明了她不僅僅是勇武而已,更兼具了靈活的頭腦和身手。
聽著王磬的詳細敘述,楊暄看了看王賁的身材,她個子稍矮卻十分強壯,身上的肌肉很發達,一雙有力的手臂,足以顯示她的臂力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