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需要留下老黃盯這事。這貨要真出到香港去了,對我們過去也有好處。"
肖童問:"怎麼又不能肯定石廠長出了問題呢。"
歐陽蘭蘭看著肖童,臉上笑出幾分殺氣,說:"反正那個電話,不是姓石的打的,就是你打的,再沒別人了。"
"我?"肖童忽悠一下坐起來,臉一下白了,"怎麼是我打的?"
"除了你們倆,還能有誰?是我爸自己打的?"
"老黃,建軍,為什麼不能是他們打的!"
歐陽蘭蘭想了一下,"老黃嘛,當然也有可能,建軍絕對沒可能。這人對我爸忠心耿耿,講義氣。再說,以前他還追我呢,他總不至於害我吧。"
肖童說:"那,我就會害你了?"
歐陽蘭蘭伸出手摸摸他的臉,"當然你也不會,隻不過建軍對你有點懷疑罷了,就像你也懷疑他一樣。我爸做事謹慎慣了,隻要他覺得拿不準的,他就會防著一手。"
"他和建軍這麼早就跑出去,是不是躲著我?"
"也可能吧,萬一你要抽出空來再打那個電話呢,那公安局弄不好半小時之內就能把咱們都擒了。"
"那怎麼不帶走你呢,你不是你爸的心肝寶貝嗎?"
"警察要抓的是他,在找到他之前,是不會動我的。"
肖童呆呆地愣著,若有所思,少頃,地說:"你為什麼不甩了我,找他去?"
歐陽蘭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我可不願意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歐陽蘭蘭沒走,是因為她深信父親是絕不會甩了她獨自逃生的。而她,也不會甩了肖童。父親剛才走的時候給她留下了錢和一隻手機,他說他隨時會和她聯係。
她把那隻手機始終開著。反正肖童也沒心情出去,他們就這樣躺在床上,聊著天,一天沒有離開賓館。中午,就在賓館裏的餐廳吃了飯,她點了一份菜膽魚翅,一份素菜和一條蒸魚。她想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魚翅和這種地道的廣式蒸魚了。下午他們仍然回客房裏躺在床上,模棱兩可地睡睡醒醒,養精蓄銳等待父親的消息。她想也許就在今天晚上,也許待到明天淩晨,他們就會從某一個僻靜的地方上船,開始最後的偷渡。
晚上,他們還是在賓館裏,換了個餐廳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父親的電話來了。父親在電話裏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他讓她單獨出來,不要帶肖童。她看一眼坐在她對麵吃飯的肖童,問父親為什麼,父親說,肖童的事我會安排好的,你現在先出來,有些話當著肖童不方便說。
她掛掉電話,想了想,極盡婉轉也極盡輕描淡寫地對肖童說,你先接著吃,吃完把賬簽到房賬上就行。我爸來電話叫我去一趟。可能,可能他是要用這部電話,讓我送一趟。
肖童平靜地問:"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她說著擦擦嘴站起來,"我一人去就行。"
肖童冷冷地抬頭看著她:"你還回來嗎?"
她愣了一下,說:"當然,你怎麼這麼問?"
"我想你爸可能不會讓你回來了。"
歐陽蘭蘭當然明白肖童的意思,他的話裏藏著尖銳的冷笑,於是她賭咒發誓地說:"我會回來的,我向你保證。我以我肚裏孩子的名義向你保證,你還不相信嗎?"
肖童不再說話了,低下頭去吃東西。歐陽蘭蘭從手包裏把房間的鑰匙拿出來,放到他麵前,他都沒有看一眼。
她走出賓館大門,叫了輛的士,按父親交代的地點,趕到了省體育館。又按照父親交代的方法,讓出租車繞著體育館一圈一圈地慢轉,像是找路,又像是找人。
她回頭觀察,沒見有什麼車輛跟著。又繞了一圈,她突然發現建軍開的那輛子彈頭跟了上來。當那子彈頭和她並行的時候,她讓司機停車,扔下一百元錢,也不等找零,就拉開車門下了車,隻幾秒鍾,就已經坐在了子彈頭的前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