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步縱(1 / 3)

金星崖上那一坐巍峨險峻的孤峰挺立在秋風裏,看上去充滿滄桑和神秘。抬頭一望,那頂峰好象已插如雲霄一般,飄渺而虛幻,讓人心生躍躍欲試的衝動。孤峰陡峭嶙峋,高低錯落,森森鬱鬱,如同一個醜陋的人一樣矗立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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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征服它,用最快的速度,最優雅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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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剛剛對五個人交代清楚,尹沙陽就已經竄射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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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他是性子驟急如火,二來他也清楚,他的輕功不但是他自己的弱項,也是五個人當中最為差勁的。反正都是有輸沒有贏,還不如早點完成比試,好多恢複一點體力,全力準備後麵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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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他身形完全展開,這一射而出,足足向上攀升了有三丈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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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的人都不由暗自驚歎,心想如此輕功,自己是萬萬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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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等升勢慢慢緩下來時,看準一方尖石,雙足在上麵一點,借力再起,又飄高了兩丈多一點,隻是這次速度要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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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想再提一口氣,一鼓作氣再攀高一段,但已經力不從心了。但他也沒有馬上放棄,而是雙手成爪,凝聚功力,猛得抓住了眼前的兩塊禿石,歇了一口氣,然後施展縱雲梯這種極為普通的功夫,撲縱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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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的人看他已經是黔驢技窮了,都鬆了一口氣,頓時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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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喊道:“尹沙陽,你可以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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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多少有點沮喪,快速地滑落下來,再走到眾人麵前,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南宮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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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輕歎了一下,顯得有些失望:“尹沙陽,你的輕功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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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低著頭,不敢再麵對南宮易的眼睛,低低地說了聲:“是。”心裏有些失落,忍不住也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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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輕輕對他說:“你一上來發力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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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說:“我輕功原來就不行,這你也知道。你輕功比我好了不知多少,這會一定要爭取優勝。如果再讓姓宋的拿到一分,那我們就被他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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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說:“他已經上場了,先看看他的輕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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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敦號稱玉麵狂虹,一是因為他人長得英俊帥氣,二是因為他的輕功出類拔萃。當尹沙陽抬頭看他時,他正如一條霓虹一樣冉冉向上飄升。衣袂清舞出那一種繽紛絢爛,陽光也似留戀他的瀟灑,光點照耀在他臉上,那曾經的狂執,已經隨著他的漂浮,流轉別樣的豐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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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已經為他的對手那曼妙優美的輕功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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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沙陽看到宋嘉敦已經向下時,他才暗罵自己糊塗,立即關心地問金牧:“姓宋的攀登了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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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回答說:“大概有二十丈出頭吧。”最後還忍不住讚賞說:“他的輕功的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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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連忙伸過頭去,看著他的臉說:“那你有沒有把握能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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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笑了笑說:“你不要那麼著急。李兆的輕功也不錯,說不定他就能勝過宋嘉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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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說:“他勝了固然好,但我卻最希望你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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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宋嘉敦已經回到了眾人裏麵,顯然是為了減少其他人對他的虎視眈眈,居然也客套地說了句:“獻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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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應聲答道:“宋兄好輕功呀。”宋嘉敦躊躇滿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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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忽然問道:“宋嘉敦,你用的是什麼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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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敦見南宮易對已經開始對自己感興趣了,心頭一陣欣喜,正色答道:“飛羽輕。”他明知南宮易會知道這輕功的出處,但還是忍不住向其他人炫耀,馬上補充說:“這是當年浪子如風簡山舞的獨門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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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想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也不再說什麼,淡淡地說了句:“下麵誰準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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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說:“晚輩想試一下。”南宮易朝他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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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走出人群,來到孤峰腳下,暗中提了口氣,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影已經緩緩飄了起來,速度卻是極慢。隻見他的身體在空中保持得相當舒展,就如一頭已經張開了翅膀的巨鷹一樣,速度已經漸漸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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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輕功最大的特點還是在他的那雙腳,隻見它們掌握了某種節奏一樣,每在峰岩上輕輕一點,就能讓他掠向更高的空間。高明如南宮易,通過觀察,已經看出李兆的每一次出腳,都像是用無形的尺度預先控製好的一樣,既不會突然將距離拉大,也不會削減半分。他的頻率好像一直保持開始的樣子,但他的速度已經在無形裏加快了一倍。無論是山峰突兀還是塌凹的地方,李兆都能如履平地,貼著峰麵越升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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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成功超越宋嘉敦剛才已經攀升到的二十丈高度時,宋嘉敦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而尹沙陽的神情卻是放鬆了很多,忍不住說:“想不到李兆的輕功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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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已經看出李兆在超越二十丈之後,也已經是強弓之弩了,因為他的步伐已經淩亂,估計他不可能在支持多久,便成竹在胸,回尹沙陽的話說:“否則人家怎麼能稱為馭風驕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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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雖然對李兆印象比較好,但始終將他看成了一個競爭對手,笑逐言開地說:“他也支持不住了,已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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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思量著說:“怕有二十一二丈的高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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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為他打氣說:“雖然他的高度是到了,但速度還沒有宋小子快。我知道你的速度要比他們都快,隻要那古古怪怪的王辱問不再添什麼亂,這場優勝怕是已經被你提早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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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調侃說:“幸虧你說的話,隻有我能聽見,要是被南宮前輩聽見了,怕要說你口無遮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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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兆已經回到他們中間,看他臉色酡紅,額角隱有汗跡,就知道他已經使了全身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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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見其他人都一聲不吭,樂嗬嗬地說:“李兆,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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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拿出一塊錦帕,先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定了定神說:“後麵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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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看到王辱問不聲不響已經走了出去,隻好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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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年輕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王辱問的背影。他那迷一樣氣息,讓他在這種窺測的目光裏,像是籠著一件羽衣,重重疊疊的未知就這樣完整地隱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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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走出去幾步的他,忽然之間,就跑衝開來,沒有任何征兆,像是被什麼東西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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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驚,來得那麼突兀,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然後大家也開始一驚。這個驚,如同一個浪頭一樣,迅猛而淋漓,使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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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的人都恢複思維時,王辱問那伶仃的人影已經有些蒼茫。他如同受驚的鬼魅一樣,踏峰而上,快速而急密的步伐,在石峰上不可思議地逶迤出顛倒而虛無的“之”字,那一搓一曳,帶著長長的餘風,還沒有來得及闊散開來,他的人已經更上一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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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好不容易才歎了一口粗氣,喃喃地說:“這個家夥,實在有些稀奇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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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敦下意識地搖搖頭說:“這樣的輕功,也未免``````未免``````”說到最後卻停下不說,顯然想不到確切的詞來形容,隻有繼續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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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李兆“啊”的叫了出來,其餘的人也看到在上麵的王辱問腳踩到了一塊凸石上,像是微微一滑,整個身體立即向下傾斜,然後人也開始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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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這麼摔下來,十六七丈的高度恐怕讓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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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沉不住氣,吼叫說:“抓著尖石。”說話聲中,人已經衝了出去,看準地勢,伸開雙臂,想要去兜住王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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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關頭,卻見在空中毫無著力點的王辱問雙掌一推,已經沉猛地擊在了石壁上,接著一股石壁的反撞力,他乘勢一個旋翻,已經將下落之勢減了一減。他如法炮製,接連幾個旋翻,已經快要到地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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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看他有驚無險,也就先退後了幾尺。當到王辱問安全地落地,也顧不上別的,湊上前去,說:“你可把我的冷汗都嚇出來了。”說著拍拍他的肩說:“想不到你的反應這麼冷靜,我可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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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辱問臉色一如既望地冷漠,隻是眼神有了淡淡的暖意,麵對尹沙陽真誠的親昵,他並沒有冷酷地拒絕,說了句:“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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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沙陽爽快地說:“我又沒有幫到你什麼,謝我做什麼?要謝就謝你自己吧。”說完,撇下他,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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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牧最後一個出場時,每個人都覺得他有點高深莫側,自然對他更加留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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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雙臂輕輕一圈,以一個大家從來沒有看見的姿勢騰空而起

,速度快得很是驚人。上飄足有三丈,又見他已經將雙臂徹底張開,就如同一隻振翅的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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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以為他要加速攀升時,卻看他的腰微微一扭,身子就出人意料地向下一沉。眾人無比詫異,尹沙陽更是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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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那微微一沉之後,金牧伸展在空中的雙臂,馬上有力的一拍,完全和鳥類振翅高飛時的節拍一模一樣,他的身體便有開始輕盈地扶搖而上,速度不但沒有慢了下來,反而更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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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的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如同跳丸一樣在起起落落之間,曼妙而矯健地上升到五丈、十丈、十五丈、二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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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金牧已經超越了李兆剛才的高度,尹沙陽便忍不住跳了起來,喊著說:“行了行了,金牧金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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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金牧是不是受了尹沙陽的話的影響,居然真的沒有再拔高而上,已經曳瀉如流星,一滑千裏。眾人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金牧已經到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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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快法,就如同韶光之流年,浮生一嗬欠;那個颯法,就算是清雪融地垢,卻也未必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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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已經比試完,每個人心頭都有了琢磨。大家都清楚,這場比試除了尹沙陽外,誰也不能說是獨占熬頭。金牧或者略勝半酬,但那半酬在人心隻要是稍微傾斜一點下就可能消失得丁點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