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長槍般長短粗細的箭支從城牆上傾瀉了出去,帶起一團團絢爛的血花,在密密麻麻的衝鋒陣勢中爆開。那些烏桓軍馬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一杆嬰兒手臂粗細的箭支貫穿而入,狠狠的釘於地麵上。更有甚者,一杆弩箭貫穿了五六個人,如糖葫蘆般擠在一起在地上**。
還未等那些僥幸穿過大黃弩封鎖區域的幸運兒們慶幸餘生,城牆上猛然如天女散花般投下來無數的較細一些的弩箭,各個精準無比自天空而來,黑壓壓的如萬雀歸巢,一支支箭矢直插在麵門,胸腹的部位上,運氣好的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氣息全無,運氣不好的,拖著長長的血痕,在關下爬行哀嚎著,直到被接踵而來的馬蹄踏成肉泥,才算解脫。
衝鋒到城下的烏桓士卒們驚心未定,撕心裂肺般吼著後麵慢悠悠的雲梯,每名扛著雲梯的士卒身邊,都有一名持盾士兵來協助抵禦箭矢。就算如此,還是有許多流矢穿過盾牌擊在士兵身上。這些弩箭雖然不夠精準,但力道奇大無比,那用草結覆上牛皮用木板釘成的盾牌遇到腳張弩還好,下麵覆蓋的將士雖然會受些傷,但弩箭最多透過盾牌三寸便無力為繼;而碰上大黃弩,這些盾牌如紙糊的一般,反而遮擋了士卒們的視線。
指揮進攻的那名烏桓將領倒是果斷,下令棄盾,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弩箭區域,接近城牆。這本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可衝過五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的弩箭封鎖區域後,那些悲催的士兵突然發現,城牆上一個個持弓的漢卒早就嚴陣以待,散發出死亡氣息的弓箭從前排百多名射雕手的手中射出,重點籠罩了這些扛著雲梯的士卒,精準的插在咽喉上,前胸上,麵門上,更有夾雜著的火箭跟隨出來,射在雲梯上便爆起一團大火,連雲梯帶周圍的士兵一同泯滅。
昨日間攻城的雲梯在關前的大火中消耗殆盡,場上的這些雲梯都是連夜從數十裏外運來的樹木橋接而成的,匆忙趕製也不過二十三架,待衝到關下之後,除去被砸斷,被燒毀的僅剩下完好的雲梯九架!看的後麵踏頓跺足捶胸,僅剩下九架雲梯,攻下雁門關的概率小的可憐。
從烏桓人衝到了關下,漢卒的士卒也開始出現傷亡。城中共有士卒兩千一百三十六人,張和並沒有分隊防守,他根本就沒有長期駐守的打算。隻是為了拖住這兩天而已,索性隻留下三百人的機動小隊,剩下的所有人馬統統上牆頭。盡管烏桓的高層知曉漢軍的虛實,可奈何士卒們不知道,守城的將士越多,憑空給他們增加一種攻不下的壓力。若是人少這些烏桓士卒說不得還要拚上一拚,如此眾多守城者的話,反而讓他們畏縮不前。
日近正午,關下已經丟下了四千上下的烏桓士卒,而關上的漢卒也傷亡了三百餘人。這種十比一的概率再是正常不過。大多數都是在開始時衝鋒關牆的時候留下的。那一架架雲梯,被鉤鎖推倒摔爛,被沸油澆下燒毀的,剩下可用的已經僅有四架。而剩下的也都是殘缺不全。
正在踏頓惱火之際,一場及時雨迎麵而來,讓踏頓開懷大笑。遠方竟又運過來十二架雲梯!望著遠處細小可見的長條物,張和的眉頭也緊皺了起來。十餘架雲梯!眼下這弓矢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隻有聽天命盡人事!
連綿不絕的攻城一直就沒有停止過,盡管冒著炎炎烈日,烏桓士卒們尚可以輪換休息,可漢人士卒們卻連喘息喝水的機會都沒有!
待到日過半空,城牆已經被攻上了四五次,若不是在張遼管亥等眾將衝鋒在前,連續斬殺了上百名攻上關牆的烏桓士卒,並推翻了四架雲梯,這雁門關說不得已經易手了!
張和無所不用其極!
待到下午時分,張和簡直是將坑孬壞歪的各種招式使用了個遍!將軍營中能利用的東西全部都利用了起來!
仗著踏頓吃了教訓,新趕製的雲梯比昨日間的高出一米多,瞬間顛覆了城牆的高度,卻不想正讓張和利用了起來!
烏桓人對雲梯的防守越來越森嚴,每架雲梯下麵套著十數條繩索,幾十名騎士四麵八方拔馬將雲梯牢牢固定在關下,漢卒根本推之不動。隻要一有火油澆下,那雲梯便在戰馬的拉動下迅速遠離城牆,城上的火油被消耗了個一幹二淨。
直到下午申時,張和終於忍不住了。將軍營中一切便於移動且能夠利用的東西一股腦兒帶到了城牆上,燒菜的油,裝滿沸水的馬槽,撒上黃豆的木板,堆滿火碳的大鍋,將煙門關上弄的烏煙瘴氣。一眾烏桓將士們呆愣片刻,隨即哈哈大笑,這漢人莫不是請咱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