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君見著她母親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又聊了會其他有的沒的,才讓陳嬤嬤拿了之前就準備好的禮物給她母親帶回去。陳嬤嬤一路送唐夫人到了宮女。唐夫人看著這碧瓦朱牆,歎了口氣,“這宮裏可真會磨人,碧君變了不少。”陳嬤嬤道:“夫人放心吧,淑媛娘娘懂得保護自己。”唐夫人又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轉身上了馬車。唐碧君送走唐夫人後一直靠在榻上按著太陽穴。家族的勢力或許會更快的讓自己得到一些權力,但是也能成為自己最大的軟肋。她的爹和哥哥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讓別人抓到把柄,她這一世便算是白活了。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唐碧君在榻上靠了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色挺暗的,她看了看時辰還是下午,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守在一邊的元香見著她醒了過來,忙去倒了杯熱茶過來,唐碧君接過輕輕抿了一口,渾身暖了不少。“娘娘,今兒下午出事了。”唐碧君放下茶杯抬眼看著元香。“慶貴人午後在冷宮上吊自盡了。”唐碧君一怔,又端過茶杯猛的一口將裏麵的茶水喝完。片刻之後小喜子又跑了進來,在唐碧君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準備轎子,本宮要出去。”臨華殿。這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現在已經快要入夏了,但是這四周卻讓人覺得彌漫著陣陣涼氣。唐碧君搭著元香的手走進了臨華殿的側殿。兩個宮女在門外守著,朝唐碧君福了福身,唐碧君揮了揮手,元香也留在了門外。柔德儀此事正坐在榻上樂嗬嗬的笑著,見著唐碧君進來也不行禮,隻對著身側道:“白琴,去給唐充儀上茶。”唐碧君一時忘了,轉頭看了看,這屋裏的確隻有她們兩人。她笑了笑,在圓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不必了,今兒本宮來就是為了和柔……貴人聊會天。”柔德儀嘿嘿笑了兩聲,“姐姐是不是怕我在茶裏下毒呢!我是好人,不會給姐姐下毒的,姐姐也是好人。”唐碧君沒理她,眼睛在屋裏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掛在床帳兩邊的銀薰球上。唐碧君勾了勾嘴角,“妹妹這裏好熱鬧。”柔德儀使勁的點了點頭,“許久沒見著姐姐你了,以後一定要經常來看我。”唐碧君手肘撐在桌子上輕輕按著額角,道:“不知道平日裏有沒有其他姐姐來看你?”柔德儀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不能說。”唐碧君笑了笑,“那便不說吧!妹妹知道麼?壞人慶貴人在冷宮自盡了,不久之後,妹妹你就能在這裏見著她了。”柔德儀皺了皺眉頭,“她是壞人,我不見!”“那誰是好人?”“謹貴人。”“好人對你說了什麼?”柔德儀偏了偏腦袋,道:“她在笑,一直在笑,她很開心的說以後她一定能做皇後,等她做了皇後之後就讓我出去。”唐碧君按了按眼角,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出去總有條件的。”唐碧君冷笑了一聲,“你一定做不了。”柔德儀聽唐碧君這麼說冷哼了一聲,道:“她讓我去冷宮看壞人,還說看見唐淑媛逼死了壞人!”唐碧君一怔,實在沒有想到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你看見了嗎?”柔德儀搖頭,“我還沒看呢!”唐碧君笑了笑,從臨華殿裏走了出來。“娘娘。”唐碧君深吸了口氣,“以後不管誰來這裏一定要馬上告訴本宮,還有,看牢柔德儀,不能讓她踏出臨華殿半分。”守在門邊的兩個宮女點了點頭。唐碧君搭著元香的手慢慢的朝外走著。謹嬪,嗬,一直以來忽略了她。沒想到她竟然會從柔德儀身上下手,當初皇上隻說讓柔德儀搬來臨華殿,並未說要禁她的足。不過,看來不能再讓柔德儀在這裏好過了。唐碧君停下腳步,對元香道:“讓她出來,告訴她……”她對元香招了招手,在元香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娘娘……”元香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去吧!”元香愣了愣,朝屋裏走去,開門前又看了唐碧君兩眼,歎了口氣,便聽話走了進去。唐碧君深吸口氣,倘若不是她早在這邊做了準備,那事情就會急轉直下了。隻是不知道謹嬪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慶貴人的確是自盡,但是若說成是被她設計逼死的,那她唐碧君便得去給慶貴人陪葬了。皇帝也找不到理由保住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觸即發,看來謹嬪一直在等著機會,這次慶貴人被打入冷宮她便開始有所行動了。隻不過她又缺少了一點,便是謹慎。唐碧君覺得自己該好好的理一理頭緒,從太後壽辰那一日的行刺,到現在發生的這麼多事。背後肯定有著一定的聯係。唐碧君正想著,背後忽然感覺一重,好似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繼而又摔在了地上。“娘娘……”元香連忙上前來將她扶起。唐碧君蹙著眉,隻聽身後傳來柔德儀的聲音:“鬼,有鬼……好多鬼。”“娘娘沒事吧?”元香小心翼翼的幫唐碧君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唐碧君搖了搖頭,“扶本宮回去。”……薛承翊負手在禦花園裏走著,他剛剛從冷宮回來,慶貴人突然自盡,將他的計劃打亂了。不過,他並不打算收網,他甚至覺得可以把這個網鋪的更大一點。前朝後宮,牽一發而動全身,陳家在前朝的勢力不可小覷,這一次,還能趁此機會好好整治整治。前朝的有些官員,是該換一換了。妃嬪自盡,必須牽連九族。“皇上。”小路子從身後跑了過來。“什麼事?”“剛剛唐淑媛在臨華殿被柔德儀推倒了。”薛承翊擰著眉,“怎麼回事?”“回皇上,說是柔德儀忽然失儀,不知道見著了什麼東西。一時激動就推了唐淑媛。”“請太醫了嗎?”“古太醫剛剛到了華羽殿。”薛承翊深吸口氣,道:“擺駕華羽殿。”……唐碧君的腿剛剛上了藥,雖沒什麼大礙,但是方才在那一摔,整個膝蓋都摔的青紫了。“皇上駕到。”聽著外麵的聲音,唐碧君從榻上小心翼翼的下來就要去前麵恭迎薛承翊。未走兩步,便見著他急急的走了進來,幾步走到唐碧君身邊,攔住她快要行禮的身子,道:“朕聽說你傷著腿了,就別跪來跪去了。”唐碧君一笑,道:“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薛承翊拉著唐碧君在榻上坐下,麵色一沉,道:“你去了臨華殿。”唐碧君點點頭。“今日自盡的慶貴人,你去臨華殿做什麼?”薛承翊的聲音夾雜著絲絲冷意。唐碧君想也未想,便道:“妾身隻是想去看看柔德儀。”薛承翊麵色有些不豫。“慶貴人和柔德儀都是與妾身一起進宮的姐妹……”薛承翊甩手站了起來,冷冷的掃視了屋裏的宮女太監們一圈,李茂海忙帶著大家退了下去。“唐淑媛!”唐碧君心裏一沉,薛承翊是皇帝,這個後宮除非他不想知道,否則什麼事他都比任何人清楚。而薛承翊更喜歡將權利握在手中的感覺,若是那個人讓薛承翊感到了難以掌控,那麼那個人的好日子便到頭了。唐碧君咬了咬牙,道:“因為妾身聽說有人去了臨華殿在柔德儀麵前提起了妾身,妾身不得不去。”“朕知道你怕什麼,”薛承翊轉過身看著唐碧君,“慶貴人這事不會與你扯上關係。”“有人讓柔德儀說在冷宮看見了妾身逼死了慶貴人,妾身實在沒有辦法。”薛承翊的麵色沒有方才那麼冷了,對著屋外道:“李茂海。”李茂海忙跑了進來。“傳朕旨意,柔德儀魔症發作,傷了唐淑媛,日後禁足在臨華殿。”李茂海偷偷抬眼看了看唐淑媛,自從那日行刺事件之後,皇上對這位唐淑媛是越來越看重了。“是。”李茂海應了一聲後便退了下去。“皇上為何不問妾身那人是誰?”薛承翊一笑,“朕心裏有數。”唐碧君一怔,抬眼再看薛承翊的目光越發的深沉了,幸好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糊弄這個皇帝,隻要他想知道的她都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