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士卻後退幾步,一把將他拉開,指著網後左側道:“你看那是什麼?”
此時查理王和另外幾人,也擠在後麵,隻見那火光所及的範圍,幹好可以看見一雙腳,那腳上套著一雙嵌金挖雲的小靴子,火光照上去明晃晃的。趁著眾人正看得心驚時,那靴子動了動,接著一物便垂下來蓋住了靴子,那物如亂絲一般蜿蜒在地,顯然是人的頭發,接著,便一晃不見了。
此時眾人都驚懼起來,那李道士叫眾人退後,他抬手把網放下,抄起一根釘子便釘到地上,低聲說:“這裏不能呆了,你們先出去再說!”葛長庚聞言,把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便也叫眾人趕緊出去。
那洋人卻立在一旁,微微而笑,道:“葛先生,你說要送我到主墓室裏去。怎麼能反悔?”
葛長庚道:“先出去再做商議,你要等不及時,自己拔了釘子進去。”
那洋人站在一旁,此時麵上早已沒有了之前那副平善和氣,隻見他冷笑一聲,衝蒙麵女子丟了個眼色,兩人微微挪步,都衝著眾人,卻把背後對著墓壁,像是要有些動作一般。那葛長庚心中正疑惑,冷不防那洋人和女子都從懷裏掏出槍來,對著這邊人道:“葛先生,現在你必須幫我們,不然就得死。”葛長庚身邊的那個年紀較大的刀客不知輕重,狂罵著衝過來舉刀就砍,被蒙麵女子一槍正中眉心,那人的腦殼頓時炸開,腦漿子濺了旁邊的小刀客和葛長庚一身,那孩子雖然當了刀匪,卻不曾見過這種慘狀,登時狂叫起來。此時眾人手裏的火把,隻剩下葛長庚和小刀客手裏兩把了。
查理王一時驚呆,待也要掏槍時,卻聽見呼呼兩聲,那兩個火把登時全滅了。與此同時,他自己被人揪住後脖頸子夾在胳膊下麵,緊接著又是一個顛倒,查理王覺著自己身子一輕,風聲呼呼的從他耳邊刮過,不僅低叫一聲。原來夾著他的李端白居然蹬著牆壁騰身躍起,就勢攀到了那張網上,那網高約丈餘,網頂卻伸出簷角一樣的一道石壁,與室頂之間有三尺半的空隙,李端白拎起查理王往那空隙裏一塞,自己又滑了出去,這一連串的動作,全在電光火石間完成,若在平時,查理王也要拍手讚他一聲。但此時此刻,他隻能屏息不動,聽著下方的動靜。
黑暗中隻聞得慘叫,刀聲和槍聲混雜,好一場人鬼大戰!須臾,一聲火石輕響,一個火把被燃了起來,查理王往下低頭看時,隻見葛長庚跪在地上疼的發抖,捂著傷腿,眼見是被擊中了。隻聽他恨聲道:“我葛長庚玩了一輩子鷹,沒想到給鷹啄了眼,也罷,要殺要剮隨你。”那洋人此時正站在他身後,像一隻踩著羔羊的鷹鷲一般弓著背,狠狠的踩著葛長庚的腿彎,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揚了揚手槍,對那女子道:“羅斯瑪麗,開始吧。”
那女子嘴巴裏銜著一樣物事,明晃晃的,細看時,卻是一柄解腕尖刀,隻見她拖著渾身是血,還在哎喲呻喚的小刀客平放倒了,一手薅起那個他的頭發,一手把尖刀往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上比了兩比,口中唱起一支悠揚而古怪的調子來。
查理王猛然想起那副生人祭祀的場景來,便明白這女子乃是充當了昨夜那個渾身披掛著奇怪裝束的白衣女人。而那個小刀客,便是祭品,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留著葛長庚。這小刀客眼瞅著便要被這蛇蠍心腸的女子活活剮了,查理王心急如焚,便暗暗掏出槍來,打算放倒那個女子。正在此時,那網下麵,似乎傳來一陣拖著地的腳步聲,刺啦刺啦,怪異無比。那女子停聲轉頭看,那洋人也渾身發抖,兩眼放出異光來,大聲用拉丁文念了句什麼,便直勾勾盯著網下麵不動了。
葛長庚扭臉吼了一句:“閉嘴!”接著他抬眼看著女子和洋人道:被女子指住,尖聲道:“別動!我知道你也有槍,敢動就打死你!”這是這女人頭一次說話,那聲音嬌滴滴的很是動聽,卻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無端的叫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