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梨衣花了好長的時間終於把臉上土色的妝洗去,對著鏡子照了一下,她總算明白以前的主人為什麼這麼折騰自己了。
太柔和了,她的臉,一讓人看著就覺得溫柔,根本和自己男生的身份不搭。
花季少女梨衣找了條浴巾裹在身上,那隆起的胸部讓她很自豪,挺了挺,梨衣開始回想這一切,專注的她,甚至沒有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小提琴的聲音。
她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為什麼家裏人都這麼怕她……每當她想起一個問題,腦海中會立即浮現出答案,除了某些問題。
譬如說,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想到這個,她腦袋就有些痛,然後自動過濾掉了。
鳳梨衣。
腦中明顯有兩股勢力在相鬥,是容納,還是驅除,那個以前的鳳梨衣的記憶?
歎了口氣,梨衣回想起剛醒來時見到長太郎的那種熟悉感,那個男孩貌似是自己以前看的一個漫畫裏的人物,她記得當時自己還和舍友們笑他,哪有被綁架了還和綁匪道歉的?
難怪覺得怪怪的,這樣子的人會害怕自己?
梨衣將浴巾一丟,套了件睡衣上去,在洗手間洗了把臉後,呆呆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手指撫過臉上的每一處,還不錯,這女的長的還OK,而且家境十分OK,看她折騰了這麼多年和無數個人打了N場架還能好生生的站在這裏,足以說明她家錢不少了。
“真是的。”
梨衣拿過桌上的手機,翻找裏麵所有的一切。
名片夾裏麵有很多人,嗯,她把名字全部記下來,再看信息,裏麵隻有一條,短短的幾個字:小衣,對不起。
心裏驟然一痛,像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自己一樣,梨衣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這條信息,退了一步,盯著那個熟悉的號碼。
是誰?讓潛藏在她記憶中的鳳梨衣能有這麼大反應的人是誰?
可是,記憶卻沒有給她任何答案,腦袋忽然間就平靜下來,仿佛剛才那抹痛楚隻是她的錯覺。
她猶豫了一下,撥打了這個號碼,對麵傳來的嘟嘟聲讓她一陣緊張,她沒有發現,原本趴在床上的她已經坐直了身子。
無人接聽。
說不出是慶幸還是遺憾,梨衣奇怪自己這反應,那對麵的人到底是誰?是和鳳梨衣有多大糾葛的人?能讓這個厭惡自己家庭的女孩子這麼心痛?
“咚、咚。”有人敲門。
梨衣丟開手機,一骨碌從床上滑到地上,打開門,外麵站著的是長太郎和她的父母,見到她,他們怔愣了一下,梨衣想起自己把妝容洗掉了,心裏一驚。
但出乎她意料,他們幾人也隻是怔愣了那一下,就沒啥反應了。
大家都知道?
站在門外的父親臉有些沉,他冷冷地問,“你是誰?”
梨衣心裏一跳,眉頭蹙了起來,正當她想辦法的時候,腦中浮起幾句話,她冷冷地回答,“你說我是誰?是你該回答我吧?給你一點陽光你就燦爛,你有資格來質問我?”
她父親的臉一白,和其他兩人對視了一下,長太郎低聲開口,“姐姐……”
梨衣呆住,怎的這娃娃知道自己是女的?
她沒有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長太郎輕聲說,“你不允許我叫你‘姐姐’,你不允許我在房間裏拉小提琴,你不允許我叫你吃飯,你不允許我敲你的房門,每次我做這些事情,你都會……你從不洗掉臉上的妝,你從不穿睡衣……抱歉,姐姐,你真的是姐姐嗎?”
那個溫柔可愛的少年,也會有這樣懷疑的目光,梨衣十分鄙視以前的鳳梨衣,怎的去虐待自己弟弟?
梨衣知道自己一句話就可以打發掉他們,她目光十分陰冷,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她看到自己的母親一陣哆嗦,心裏歎息。
“我想做什麼事,你管的了我?鳳長太郎,你還沒有資格和我說任何事情,我做的事,你們三個人統統沒有資格評價!”她轉向自己的母親,“哦?你不滿意?”
她的母親拚命地搖著頭,長太郎臉一白。
梨衣突然斂了臉色,溫柔地笑道,“早點睡吧,晚安。”
一扇門,擋開了她和家人所有的溫情,她看著這單色的房間,這陰沉的顏色是不是以前鳳梨衣心裏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