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腦海那股奇異的感覺,隨著涼日放在楊智脖子上,也是逐漸消失。
楊智怔怔的看著頸上鋒利的銀色長劍,有些暈眩,完全無法理解楊軒那一劍如何就到了他的咽喉。
莫說是他,台下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連裁判也隻是看到楊軒長劍如幻覺般架在了楊智的脖子上。
“一班楊軒勝。”裁判的聲音響起,台下一陣喧鬧和歡呼,楊智有些失神的摸了摸鐵劍,燙手的炙熱,沒有寒霜彌漫,仿佛一切隻是幻覺。
楊軒也恍惚的把涼日插回劍鞘,想起剛才那種異樣的感覺,隻是沉默。
“下一場...。”
走下台,迎麵是布清楚和天鳴的笑容,天鳴驚異的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楊軒臉色有些茫然,片刻後,眼神才逐漸恢複清明。
“怎麼了,軒軒?”布清楚疑惑的問。
楊軒搖了搖頭,有些低沉的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我贏了?”
天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你贏了,你的劍都駕到他脖子上了,沒聽到剛才裁判宣布的麼?”
布清楚擔心的道:“你沒事吧?”
楊軒一笑,道:“當然沒事,我果然贏了。”
兩人鬆了口氣,連忙道:“趕緊把你傷口包紮一下,明天還有比賽呢。”
如此熱的天氣,三人再也沒有心情觀看比賽,回到宿舍,楊軒拿出藍色小箱子,找了點東西隨意包紮了一下,感到十分疲憊困乏,然後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一覺無夢................又是深夜。
四周一片安靜。
楊軒一身藍衣校服,站於樓台之上,臨風而立,衣裳徐徐飄動。白皙到極致的臉龐,在月光清輝下,顯得有些蒼白。
這夜色,這月光,似乎是因為他才這般幽靜明亮。
沒有睡意的他,在這個時候,又走出了宿舍,來到了黑夜中。
白日裏,那幾秒間,他並不是恍惚的。
他清楚地知道,當時使用這具身體的,就是他。那一個輕描淡寫揮動涼日的人,就是他。那一劍,他感受得很深刻,就像在是用一種奇異的力量,去瞞騙天下所有的人,而主導著一切的...就是他。
但是,他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究竟是如何將劍放到對手脖子上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早在一開始接觸劍的時候,他就有些困惑,他明顯感覺到,自己修劍的速度,實在是快的有些無與倫比,布清楚告訴他,掌握基礎的劍術動作最快也要用超過一個星期,但他隻是練了幾招便學的像模像樣,這種感覺,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觸劍,而是...遺忘了許久後...重新接觸劍。
單獨的練習終究比不上與人真正的決戰,單獨的話,他可以用出許多種招式,可以將劍使用的很精妙,甚至把一顆露珠準確的劃為兩半,但與人對決時,一套劍法都是拆開來用的,誰也不可能讓你把劍招一個一個的用完...
歎了口氣,楊軒閉上眼,細細品味著周圍的和風,百無聊賴的坐在樓台頂端。
天啟處於一片陸地內,晝夜溫差很大,不久前,這裏還是一片熾熱,沒有一絲風兒,而現在,已經泛起了些許冷意,周圍隱約的有風輕輕、淺淺的吹過,帶起無聲的美麗。
整個世界,籠罩在淡淡的黑暗中,唯有月明,星稀。
夜色深深,正是淒涼時候。
一個人,再次出現在這本應無人的時刻。
楊軒睜眼,看著遠處的葉春成,仍是那副樣子:一身深藍衣飾,雙手抱懷,右手中拿著那柄沒有劍鞘的木劍,其上紋理依舊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在奇怪,難道你以前深夜都不睡覺,而是出來嚇唬人的麼?”楊軒瞥了他一眼,道。
葉春成深紫色的瞳孔凝視著他,同樣聲音冷淡的道:“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楊軒淡淡一笑,站起身,從樓台高出一躍而下。
夜色正好,晚風清揚,明月懸於天際,清輝灑下,將佇立在冰涼曠場上兩個少年,拉出長長的影子。
深青寂寞的風,輕輕吹動衣衫,葉春成如昨日一樣的抬起右臂,將劍指向楊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