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王的掃尾必殺是一個技能,有掃尾和必殺兩段攻擊組成,兩段的間隔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一秒,而這一秒在張榮眼裏,卻因為神經高度緊張和精神高度集中所導致的腦活動極具加速,顯得格外的漫長。
空氣在扭曲,魔法在凝聚,張榮望著搖擺的火光,隻覺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自己也快要淪陷了。此時在遊戲中的七月火可以說是正處於死前的臨危一刻,而張榮自己也感覺真的像書上描寫的那樣,說人在臨死前會把生前的畫麵都過了一遍。
兒時的夢想,童年的幼兒園,小學的操場,中學的鬼混,成人的激動,進入社會後的麻木,留學中的期待,回來找工作的無奈,父母的老去,祖輩的逝去,無聊的相親和聯誼,讓人仰望的物價,人流中自己的渺小,迷茫……一切真的像書上說的一樣,一幅幅畫片在眼前閃過。
這就是死前的感覺嗎?居然在這個鬼遊戲中體驗到了。張榮苦笑地想著。
其實,此刻張榮體內的壓力一點不比體外的壓力小,因為這內在壓力主要是源於他心中的那股不甘。別人可能會說這隻是一個虛擬遊戲,而既然是虛擬,還是遊戲,那麼按理說死一次也沒什麼,但張榮並不這麼想,因為他對超高模擬報了太大的期望,大到他甚至有點迷失自我了。是啊,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才剛剛感覺到了生命中的那點野性,剛剛釋放出了那想擺脫世俗的願望,是超高模擬,是這個遊戲給了他一絲希望——凡人也能成就不凡的事!
我在現實裏已經平凡地快要麻木了,難道我在遊戲裏也要這樣?難道打一個這麼小的BOSS我還是需要等半天,和一大群無聊的人組隊,公式化地打完後才能分得小小的一點獎勵?處女掛其實真的沒什麼,可我真正想要的是創造奇跡啊!我不要走平凡的路!我不甘啊!超高模擬,難到你不是為了讓我們能變得不平凡而存在的嗎?!難道好不容進入了這麼不平凡的遊戲裏,我還是要這麼平凡地被掛掉?!TMD現實裏也就罷了,在遊戲裏我也要玩地這麼慫嗎?!
張榮內心的不甘怎麼也無法逝去,反而愈演愈烈。這股不甘化為了苦水,流向了張榮的全身,再凝聚成酸水,猶如火焰,灼燒著張榮的身體。張榮感覺自己快要被燒爆了,他鼓著眼睛,抻紅了脖子,嘶聲竭力地喊道:“我不能死!”
就在張榮喊出最後一個字時,他沙啞的嘶吼被一聲轟隆巨響淹沒了。雪狼王蓄滿了魔法,發出了必殺一擊。那是張巨大的血盆大口,帶著勁風和無數道魔法流,衝向了一個渺小的人類。雪狼王巨大的牙齒是一口咬下的,由於勁力太大,以至於雪狼王把地麵都咬掉一塊。
隆隆巨響過後,石塊不再飛落,塵土也漸漸落下,雪狼王也紅著眼睛,慢慢地把頭從地中拔了出來。沒有勝利的嚎叫,隻有陰沉的低吼,因為雪狼王看到,在不遠處,一個血淋林的弱小身影掙紮著站了起來——七月火居然沒有死!
張榮看著自己的生命值,還剩5點,劫後餘生的喜悅隻一刹那間就變成了一身的冷汗。立刻補血這個念頭隨即閃過張榮腦海,他毫不猶豫地摸出腰帶裏的3管白藥,口服加塗抹,之後立刻盡量往後撤。張榮怎麼也沒想到這雪狼王除了遠程攻擊還有近身AOE,而且AOE後麵還跟了個絕殺。
這是要把玩家往死裏整啊。張榮暗罵遊戲設計師變態。不過現在罵也沒用了,張榮隻能開始思索如何繼續應對雪狼王,而這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剛才自己是怎麼逃出生天的。張榮清楚地記得那是種烈火焚身般的灼燒,由內往外,燒得全身肌肉和筋骨好像都融化了似的。而似乎正是因為身體融化了,變軟了,才從雪狼王的威壓中滑了出來。不過僅僅是滑出來而已,還是沒能避開全部攻擊,必殺的狼牙的確是沒咬到自己,但雪狼王頭部的撞擊給張榮造成的傷害也不小,皮甲在高速摩擦下竟被蹭掉,震擊型傷害也讓自己五髒翻騰。從剛開始站起到現在退步,張榮的動作其實因遊戲戰鬥的重傷效果而變得很慢,好在雪狼王也不著急殺他,仿佛想等會兒更狠地虐他,否則若剛才雪狼王一個連擊上去,張榮可就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