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_五、黯然神傷(2 / 2)

“是!”卞蓮英和蔣佳馨乖乖地不再拌嘴。雖說龍女對她們這幾個心腹,親如姐妹,私下裏也沒有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多說句少說句,甚至言差語錯的,都不會放在心上,與之計較,十分開明豁達。但龍女當真生氣發火時,她們還是言聽計從的,畢恭畢敬,不敢造次。

等到曲文婧帶著一支隊伍來到紫光宮,整裝待發。龍女牽韁繩上馬,說了聲“出發”,率部快馬加鞭,浩浩蕩蕩地奔向了朱雀山方向。

白雪皚皚,原馳蠟象,一連幾天不停的飛雪紛紛下,大地蒙上一層足有半米深的積雪,根本分辨不清哪是溝來哪是路。

“嘚,駕!”揚鞭策馬,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十多匹馬兒爭先恐後,馳衝在雪地裏,飛揚起一團團雪霧。偶或,人馬陷入溝壑,隻露著半截身子,有的人仰馬翻…..

大雪停停下下,與人馬較勁似的,一會兒零零散散飄著細碎的雪花,一會兒滾滾團團地漫天飛舞一片片鵝毛。時而星星點點,時而鋪天蓋地,白茫茫,亮晶晶,一片混沌籠統。那山,那樹,那河流,那村寨房屋,到處都是銀白色世界。山村裏的人們早已關起門來,或圍著火爐子,或上了熱炕頭,誰人傻乎乎地出門,沒事找事地遭受防風雪嚴寒的襲虐。

一路摸打滾爬費盡了周折,龍女一行好不容易來到了朱雀山下,在一座風雪彌漫的山神廟前停住了馬。曲文婧四處瞭望一下,山勢險峻,雪飛雪深無路。她派遣兩個熟悉山路的護衛到前麵去打探路徑後,來到龍女身邊說:“公主,先進廟避避風雪。”

“好吧!”龍女下了馬,用手扶正腰間冰冷的劍柄,看了看大雪越下越急的天空,無可奈何地長歎一聲。

蔣佳馨招呼一小隊衛兵,進廟先行探個究竟。四處大略一看,是一所長久廢棄的廟宇,廟內破爛不堪,七零八落的,道觀和尚早已跑光了,所有的有價值的器物,已被洗劫一空,隻留下空空如也的閑殿冷院。蔣佳馨分派道:“快,掃掃院子裏的雪;重點收拾出幾間房子,臨時歇腳;砍下廊簷下欄杆生火取暖……”衛兵們“諾”地應答一聲,各自分頭叉把掃帚地幹將起來。

“媽呀!”突然,三個衛兵慌慌張張地從從西廂房裏跑出來,其中一個高聲喊著,逃命似地往外竄,差點與站在院子裏蔣佳馨撞個滿懷。

“活見鬼了,這等熊樣!”蔣佳馨嚇了一跳,怒叱。

“蔣將軍,裏麵有死人,三四個呢。”

蔣佳馨跟著衛兵來到殿裏,果然看到西廂房的角落處躺著四個人,麵無生氣地一動不動,有人這般高聲宣泄,仍不見有絲毫反應。個個身穿髒衣爛衫,破碎不堪地露著棉花絮子。兩個中年男女身上血跡斑斑,尤其是那位男人,傷勢看上去很嚴重,用撕碎的舊衣布條纏著胳膊幫著大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分明經曆過了一場激烈的搏鬥四殺所造成創傷。中年婦女左右胳膊緊緊地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生怕被人奪走似的,如同老母雞護幼雛般保護著。右腋下蜷縮著的女子約十五六歲,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灰土布衫,一臉髒兮兮,似乎是抹了一把香爐裏的香灰,黑不溜秋的臉已凍得烏青發紫。左腋下的男孩比她小幾歲,穿得最為保暖,胖乎乎的臉上透著幾分稚嫩憨色。估摸著這是出來逃難的一家子,不知道遇上了什麼劫災,落難於這所荒涼的破廟中。

衛兵們一個個紮撒著手,臉上的肌肉吃驚地顫抖不已,似躲瘟神一般隨時準備拔腿開溜,怕的是沾了死人的晦氣。蔣佳馨暗想,也難怪這些女護衛,缺乏實戰曆練,沒經曆過血風沐浴死屍橫倒的場麵。於是,她冷冷一笑,“算啥護衛?冷不丁看到幾個躺著不喘氣的人,就嚇成這個鳥樣,丟不丟人?”隨後下令說:“有什麼好怕的,還不快點過去查看一下,究竟是死是活。”

“諾!”三個護衛應答,畏首畏尾地走向前,一彈一縮地伸出了哆嗦的手,小心翼翼地摸脈搏,試鼻息。

“這個男人身體冰冷,已成僵屍了。”

“這個婆娘也完全死了。”

“咦,男孩有一絲微弱的脈搏!”

“報告,女孩身子發燙。”

蔣佳馨一聽,急忙吩咐:“趕快,脫下大氅,把兩個孩子包裹起來,抱到大殿裏去,點起篝火,放到火旁烤烤,或許能救活過來。”說著他當即脫下了自己的毛絨大氅,蹲下身仔細地把男孩包嚴實了。

聽到廟裏有叫喊聲,龍女隨即帶著幾個貼身侍衛走進了院落,正看到衛兵抱著孩子奔向大殿,急切地詢問:“啥情況,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噢,發現西廂房裏躺著四個人,有死有活,蔣將軍讓我等抓緊救治這兩個還有生還希望的孩子。”護衛邊走邊彙報。

“對,想盡一切辦法救人!”龍女說著疾步邁向西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