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名觀遭火劫 二女同心 古洞遇奇緣 三人得意(2 / 3)

殊不知由潭下通過上懸橫石,仍有幽徑。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兩位少年,衝下水底後,馬上便在橫隔巨石內另一麵浮起。

並且他們也不再互相糾結,立時雙雙爬上水麵。

自然武當派縱發覺有人入伏,亦必仍當又神秘失蹤了。

尤其這兩位年輕人,適才雖是互拚生死,現在卻一身水淋淋,大家命運相同,正如孫子所說:“夫吳人輿越人相惡也,濟而遇風,其相救也,如左右手。”

是故他們雙方,始則暗中互相嫉視,繼而又彼此自艾,終於慢慢消去敵念。

同時習武的人,大多常練夜視,此時漸漸由靜生明,兩人都發現對方年輕英俊,一表人才,並回憶適才相互抱持,心中各有不同感受。

更是那位青衫少年,不久又下潭作了一番摸索,口中低呼燕兄弟不已,神情似乎極度頹喪。

但不料一旁白衫少年,卻聞聲陡起念容,且低聲怒喝道:“尊駕和怪書生淩雲燕小賊是何淵源,請從實說來。”

分明他口中所問的淩雲燕,必是我們的小書生燕淩雲,被人傳訛無疑了。

因此青衫書生,頓時冷冷的答道:“在下的友人,隻姓燕名淩雲,並不叫什麼怪書生,更未稱什麼淩雲燕?”

隨又略作停頓續道:“兄台不查問清楚,千裏迢迢,就貿然趕到此間,累得在下也一同送死,實在要多謝你了!”

他好像頗知白衫少年底細,所以順帶口出惡言!

原是嘛!苟非白衫書生,一進門便施辣手,他們那會有如此結果哩。

故而白衫少年,聞言半晌不語,似乎是自責適才過於莽撞,又似乎是暗自尋思。

大約雙方沉寂了半盞茶時光,並各自暗中絞幹衣襟水漬。

然後白衫少年,忽微微一歎!像是自言自語,亦像是詢問對方道:“難道這武當山所困的燕淩雲,果真不是我白家仇人?何以江湖上,又都是這樣傳說呢?”

於是一旁青衫書生,又接口答道:“在下的友人燕淩雲,年未弱冠,乃是一個道地初出茅廬書生,不但素未遠履金陵,而且恐怕連府上江湖威名,都尚無所聞,焉有結仇之理,這可張冠李戴不得呢?”

這幾句話,十分有力,登時白衫少年,急急插口問道:“兄台何以對小弟行藏,如此一清二楚?但不知可能將尊名及門派見告?”

顯然他是想探查斯人根底,以證實所言了。

是以青衫少年,立刻毫不遲疑的答道:“小弟東海門下葛瓊,對兄台此行,隻不過曾在老河口,偶聞貴同伴,以及被令叔誤救姓狄的武當門下,相互私語罷了,其實對尊駕大名,也尚不得而知呢?”

此言一出,馬上白衫少年,趕忙接口道:“小弟金陵白奉先,昔年曾拜見過東海青蓮前輩,算來彼此尚不無淵源,務請見諒適才魯莽之罪是幸!”

他越說越親切,並神情頗現忸怩。

因而青衫少年,頓時搖搖頭輕喟道:“這也難怪兄台,彼此全有誤會!”

接著又忿然續道:“武當派忒也氣人!咱們絕不能坐以待斃。還是向上闖闖試試?”

同時白奉先,亦連聲相和道:“葛兄所見極是,走!假如他們封洞之物,並不過厚,小弟隨身寶劍也許能派用場?”

而且更隨即反腕撤下兵刃,藉劍閃寒光,在前引路,二人一前一後,相率向上攀登。

不過頗是奇怪,他們行行重行行,隻覺渾不似滾落時情景,穴底甚是平坦,並愈走愈遠,似無止境。

加上洞中無日月,僅知一味向前,也不知走了多少時候。

也正當他們心疑不定之時,又忽感冷風撲麵,空氣漸漸清新。

並驟聞有一句蒼老的笑語之聲,隱隱傳來道:“小兄弟!不差不差!就是這麼著。”

因此二少年,頓時精神一振,雙雙越發戒備,躡手躡腳,提氣加速前進。

不料行不多久,轉了幾個曲折,頓覺洞勢豁然開朗,且遠見數百步外,有一座光明如畫的大石室。

更目睹其中,正有一老一少,在那裏相對過招。

尤其那位少年,也是個青衫小書生,並酷似燕淩雲。

是以一時看得石道裏這位自稱葛瓊的少年,馬上眉飛色舞,飛身而前。

也許是他喜極忘形,足音加重,驚動石室中人。

所以那位喂招的老漢,立時耳有所覺,猝然停手縱出圈外,轉身向內喝道:“來者何人?

快快先報個萬兒,讓老夫聽聽可夠資格進我這座百靈洞?”

隻見他,身材瘦小,蓬頭赤足,一身短僅齊膝的破藍衫,朝天鼻,滿臉花白虯須,一雙精光四射的怪眼,神情既滑稽,又可怖,口氣更極大極狂。

而且他一出此言,登使前來的兩位少年,四目對視,互相等待對方報名。

說也奇怪,此時他們竟似乎全都靦腆起來。

半晌,還是那位青衫書生,不正麵作答,立刻朗聲高呼道:“燕兄弟!你找得我好苦啊!”

隨即緩步向石室趨近。

果然此間少年小書生,便是在武當失蹤的燕淩雲。

他聞呼極感耳熟,正待答言時。

忽見那位怪老人,突地嗬嗬大笑道:“原來是兩位海龍王的宮主啊!哈……哈……哈!”

隨又轉身向燕淩雲扮了一個鬼臉道:“小兄弟!快招待你的佳客吧!”

此際那兩位少年,已由暗入明,將到石室。聞言不由臉上一紅,相對一楞!

尤其當二人彼此一看清,立刻雙雙噗嗤一笑!

原來他們全是女扮男裝的假書生啊!

這時大家儒巾已失,滿頭鳳髻低垂,且衣襟水漬未幹,雙峰隱現,曲線宛然,隻是適才身在龍潭虎穴暗窟之中,兩人提心吊膽,全不自覺罷了。

分明那自稱葛瓊的,必是紅綾女葛飛瓊無疑。

且燕淩雲,也一眼便能認出。

是以頓時縱身前迎,並驚呼道:“葛女俠怎的也來到此間?快請進,快請進!”

他這種話,雖頗親切,但毫無安慰之辭。

因此紅綾女,不禁淒然笑答道:“說來話長,稍時自當奉告。”

接著又側身一指白奉先道:“這位乃金陵白女俠鳳仙,人稱玉觀音。”

隨便嫣然一笑道:“人家可是千裏迢迢,專為的是找你呢?”

如此一說,不禁使我們的小書生,頓時一楞!心想:“咦!這位姑娘,自己並不相識嘛?”

於是立現一臉困惑之容,趕忙向玉觀音拱手為禮道:“在下久聞金陵人傑地靈,自恨無緣前往一遊,但不知白女俠何處聞得賤名,因何遠勞芳駑?尚乞賜告?”

他溫文儒雅,謙衝有禮,誠形於色,一望而知乃是個敦厚忠實少年,決不是為非作歹之人,是故白鳳仙,馬上粉麵一紅,飲-嬌聲答道:“家祖為惡徒所傷,江湖有人嫁禍少俠,葛姊姊當代詳陳?務請海涵是幸!”

因此燕淩雲,也就毫不為意,立引二女入室,並相介怪老人道:“這位乃是此間主人,公孫老人,亦稱百靈叟。”

同時那位怪老人,眼見二女一聽公孫二字麵有驚容,於是又自己一指朝天鼻,雙目一眯,哈哈一笑道:“你這兩個女娃,別再費心機去想啦!我索性再把過去鬼影郎君的混號抖出來,怎該不大驚小怪了吧?”

他此言一出,在燕淩雲是毫不為奇。

但一入二女之耳,登時慌不迭便要跪行大禮。

因為這位公孫老人,昔年人稱“武林一怪”,滿身絕技,行輩極高,為人善善惡惡,忽正忽邪,素常神出鬼沒,誰也不知他的根底,也沒有一個準處所,不論是黑道白道,都聞而生畏,不敢稍有不敬,不想如今卻在此處。

尤其二女心奇這位怪人,偌大年紀,竟和燕淩雲稱兄道弟,這等親切?

而且鬼影郎君公孫明,一見人家即將跪拜,又立時單掌連搖,*起一股勁氣,阻住二女,並咧嘴嗬嗬笑道:“免啦!免啦!兩位的朋友是我老人家小兄弟,咱們遠交不如近親,我老人家可不便充什麼長輩咧!”

隨又怪眼一掃二女,趕忙側麵向燕淩雲道:“我說小兄弟呀!你這兩位佳客,涉險而來,咱們應該怎樣招待一番啊?”

接著又不待答言,雙掌一拍道:“有了!”

更立刻轉身向二女一笑道:“兩位海龍王宮主,這樣一身水濕淋漓,荒洞又無衣物可換,我這做主人的太也過意不去,現在快請坐好,按各人師傳心法用功,讓你們好友,施展六陽神功一試,管保立刻水氣消除,說不定還不無所得呢?”

並馬上又對燕淩雲點點頭道:“老哥哥這就去喚猴兒們,弄點什麼吃的來,小兄弟快按近來所悟的,權以純陽真氣,慰勞你這兩位佳客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