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第三章 論劍大會
且說李劍銘回頭看到了山道上有三個人飛奔而來,他楞了一下,驚詫地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麼她來了?”
敢情這下自山下奔來的三人,都是他所認識的,最左邊一個是斷去一臂的俊郎君諸葛輝雄,在他身後的是雲鬢微掩的顧鳳霞,以及銀麒堡主鐵膽金槍顧淩武。
顧鳳霞老遠就望見了李劍銘,她的身形微微一頓,遲疑了一下,仍然隨著諸葛輝雄奔上廣場。
顧淩武身後背著他那環接的金槍,朝著李劍銘一拱手道:“久未見到尊容,想不到大俠依然容光如昔,回想昔年大俠在敝堡………”
李劍銘一抱拳,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原來是堡主大駕,四年一別,堡主仍然精神奕奕,未見絲毫老態,真是老當益壯。”
顧淩武一拂頷下胡須,蒼白的臉上泛著一個甚尷尬的神色,敢情他想到四年前自己因女兒的推薦,而聘用李劍銘為西席,後來自己又疑心李劍銘是丐幫弟子,而將之打下終南穀。
後來堡中被“雲龍一現”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羞極而閉堡專心修練絕藝,待至女兒偕同斷去一臂的女婿回來後,方知昔日的西席現在已成為江湖上名聲赫赫的落星追魂。
而神龍一現也就是落星追魂的化身,那當日幾使自己喪命的李劍銘,現在又斬了自己女婿一臂,他於是就偕同女兒女婿到華山來圍攻落星追魂。
一上山,他便望見李劍銘神采飛揚的昂然而立,眼前的李劍銘仍是和以前一樣的豐神朗透,一副書生模樣。
如今被李劍銘一說,他想到自己昔日有眼無珠,所以禁不住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他乾咳一聲道:“這是金龍堡主俊郎君諸葛輝雄,也就是小婿。”
李劍銘徽徽頷首道:“恭喜諸葛兄得到這麼一個美豔的姑娘為妻,想必諸葛兄不會再像往昔………”
諸葛輝雄冷哼一聲側過頭去。
李劍銘微微一笑道:“顧堡主,大駕光臨華山,是要………”
顧淩武趕忙接上道:“華山論劍為二十年一度之盛典,為了一飽眼福,也該來看看,大俠你說可是?”
他話一說完,華山新任掌門元道真人走了過來,他徽一稽首道:“顧堡主請進涼棚坐!”
顧鳳霞自諸葛輝雄身後閃了出來,朝元真道人斂袵一禮道:“掌門人,弟子顧鳳霞敬祝掌門福體康泰!”
元道真人點了點頭,眼睛瞥了瞥李劍銘,歎了口氣道:“華山存亡之機全在今日了,你們來了也好,到涼棚裏坐吧!”
李劍銘目光接觸到滿臉幽怨的顧鳳霞投過來的眼光,他微微一怔,不自然地笑了下道:
“姑娘近況可好?”
顧鳳霞抿緊嚶唇,深深的望了李劍銘一眼,但是諸葛輝雄已將右臂扯住她的手腕道:
“走吧!到涼棚去!”他話中充滿了妒忌的語氣,拉著顧鳳霞而去。
李劍銘望著她無語的轉頭而去,他可以看到在她眼眶裏有濕潤的淚水,這使得他感到深深的惆悵,一股突來的惆悵襲上心頭,使他茫然的將視線投向穹蒼。
雲,正飄過……
他收回視線,心頭的惆悵像那片雲似的也飄了過去。
看著顧鳳霞微隆的腹部和那豐滿的身軀,他暗自祝福道:“祝你幸福……”
雖然顧鳳霞的驕傲曾使得他因此而厭惡,但是若非她,他不可能有以後的一連串奇異遭遇,如今看到了她,使他的記憶中的鮮明的一段又跳了出來。
他驀然回過頭來,看到蒙著臉的謝宏誌正以一種嘲諷的目光望著自己,他淡然一笑道:
“數月不見,謝大掌門功藝猛進,真個可喜可賀………”
他頓了頓道:“以昆侖玉柱峯上‘雲龍八折’絕頂心法,和崆峒‘伏魔劍法’仍然不是點蒼‘射日劍法’的敵手,我看兩位大掌門還是就此下山吧!”
昆侖雲夢禪師大喝一聲道:“你說什麼?”他一提僧袍下擺,往裏麵一操,拿出一柄僅二尺餘長的玉劍出來,滿臉怒容的朝著李劍銘大吼。
李劍銘輕蔑地一笑道:“你不服氣?我們鬥個幾劍試試看!”
涵石道人冷哼一聲,拉住了昆侖掌門雲夢禪師道:“現在又何必中他的計呢?等下再與他算賬!”
他回頭大喝一聲道:“你們要幹什麼?難道不知道他是落星追魂?”
雲夢禪師也喝道:“你們怎麼了?快收回寶劍!”
敢情那些跟隨雲夢禪師和涵石道長而來的兩派弟子,此刻已將身上兵器拔了出來,冀圍落星追魂一與他們掌門發生衝突,便一舉殺之。
此刻彼他們掌門人一喝,齊都默然的收回兵器,恨恨的望著李劍銘。
元真道人輕拂長髯道:“兩位道兄請入涼棚休息,待得少林掌門來此再作定奪。”
他望了望天上雲彩道:“還有半個時辰,劍會即將開始,請入涼棚休息吧!”
雲夢禪師率領弟子向廣場而去。
涵石道人瞪了謝宏誌一眼道:“貴派及敝派一向沒有什麼不快之事,真沒想到謝大掌門會揮劍殺死敝派弟子,等下論劍之時當與閣下理論。”他一拂袖,也率同崆峒弟子而去。
元真道人正待回頭,李劍銘道:“元真道長,貴派放火設計暗算之事,難道……”
元真道人苦笑一聲道:“剛才貧道已派座下弟子去查問,現在已扣到兩個嫌疑弟子,待論劍之後,當會嚴格審問,公於天下武林之麵前,屆時必令大俠及謝大掌門滿意就是!”
他凝望了謝宏誌一眼,輕歎一聲道:“敝派弟子被殺之後,也須謝大掌門當著天下同道說明!”
謝宏誌輕挽長劍,手腕一個抖劍尖抖出兩朵劍花,他點了點頭道:“我當然會當著各大派掌門麵前,將此事說明!”
他的目光自嘲諷轉為狠毒,陰陰的盯了李劍銘一眼道:“今日也是我們清算舊債的時候!
等下當要領教你的‘禦劍飛空’的劍術和‘赤霞神掌’!”
李劍銘眼中冷芒暴射,寒聲道:“你也要與中原各派聯合對付我?”
謝宏誌朗笑一聲道:“我謝宏誌何曾這樣無恥過?我雖然曾經暗算過你,但是你卻欺騙了慧琴,你也是個無恥之徒。”
李劍銘跨前一步,喝道:“住口!你說什麼?難道不怕我長劍之利?”
謝宏誌哼了一聲道:“你的長劍我並不是沒有嚐到過!對我又有什麼稀奇?”
他厲聲道:“你既然有了慧琴,為什麼還要其他女人?難道你不知道愛情是獨占的?難道你以為慧琴會能忍受?”
李劍銘心中大震,被對方聲勢所逼,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暗自忖道:“的確他說得對,愛情原是獨占的,慧琴若是曉得了她們,那她將怎樣?等到她來了,我又怎樣向她解釋呢?”
謝宏誌長劍一劃,一道閃光掠過他的麵前,顫出一個迷蒙的光弧,他狠聲道:“你若是一個有良心之人,你就不該使得慧琴痛苦,但你這樣,屢次使她痛苦,難道你這是愛她嗎?”
李劍銘被對方語氣所逼,狼狽無比的退了一步,一時之間,無數的念頭泛上心頭,謝宏誌的話像是一個個鐵錘樣的敲在他的心中,使得他那道劍眉禁不住緊緊皺了起來。
他雖然一直想到這個問題,但是卻說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此刻被謝宏誌問到整個問題的中心,使得他更是回答不來。
謝宏誌的聲音轉為激動的道:“你根本不能使她幸福,難道還有什麼辯白的嗎?”
李劍銘被這句話刺激得神情大怒,他的目中射出一股寒森的電芒,厲聲問道:“這些都是我的事情,你憑什麼要多管我能否給她幸福?”
謝宏誌冷冷地答道:“因為我愛她!”
李劍銘仰天一聲長笑,笑聲不斷的回繞在華山的群峯之間,驚起了無數林中的飛鳥振翼飛去
他笑聲一停冷冷道:“我與她的愛情堅逾金石,豈會因你這句話而改變?你今日一見在我麵前說出此話,也該嚐一嚐我的長劍滋味。”
他頓了頓,昂聲道:“把你的麵巾除下!讓我看著你憑什麼敢這麼說!”
謝宏誌眼中掠過一個痛苦的表情,他全身一陣抖動,停了好一會兒方始回複正常,平靜的道:“等會我將以個人身份,向你挑戰!再一次領教你的‘落星劍法’!”
他回頭道:“克英!走吧!”說完他灑開大步,朝廣場涼棚而去。
張克英放鬆下按在劍上的手,朝李劍銘一拱手,隨著他的掌門人朝廣場而去。
李劍銘突地感到一陣煩惱,他望著浮在山巒間悠遊的白雲,發了一會楞,好一會才深深的歎了口氣,回過頭來。
在他身後,鍾菁菁秀眉一皺,也歎了一口氣,她幽幽地道:“我聽到你們的話!劍銘,我實在不該來打擾你原已紛亂的心緒,但………”
李劍銘搖搖頭痛苦地道:“菁菁,你不要這樣說,我實在很難受………”
鍾菁菁輕輕的伸出手,撫著他的手,自臉上泛起一個微笑道:“我隻要知道你是喜歡我,我就滿足了,我………”
李劍銘搖搖頭,道:“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知道的………”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怎樣,一切等今日過了再說吧!”
他拉著她的手,緩緩的走回涼棚中,坐在位子上。
此刻,華山掌門元真這人低聲與旁邊一個老和尚說了幾句話,便站將起來,往鋪滿細沙的比武場地中走去。
他立定之後,單掌一搭,朝四邊各打了個稽首,然後提高聲音道:“此刻已到巳時,除了羅浮門掌門人未到之外,少林派因掌門就近圓寂,尚未重立掌門,所以少林長老憨和尚,代少林參加此二十年一度的論劍………”
他此言一出,其他各派的掌門齊都大驚,將視線投了過去。
在這邊老叫化也“呀”地一聲驚叫,睜開他那原在閉住養神的三角眼,死勁的盯住對麵棚中的老和尚身上。
李劍銘也隨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那個老和尚生得滿臉紅潤,短短的胡須迎風飄拂著,麵孔五官也是擠在一堆,像個木頭似的閉著眼睛端坐著。
他忖道:“怎麼剛才倒沒有見到,我一出涼柵,他便來到了,他是從那邊來的?”
他壓低嗓子道:“這老和尚是誰?”
飄渺酒丐道:“三十餘年前武林中六老之首,少林‘憨和尚’,他與我師父最是要好了,但是在三十年之前,江湖上都知道他已圓寂於嵩山少室峯上,不料他竟會出現在這兒!”
李劍銘凝神看了一下,道:“那麼他們吃驚的原因在於他已被傳言死去,而現在又突然出現 ?嗯!那麼他剛才出現時竟沒有發現他是憨和尚?你也不知道嗎?”
老叫化搖了搖頭道:“剛才你一走開,他便出現了,而他這個樣子卻與我以前見過的不同,在二十多年前,他比現在的樣子還老,但現在卻反而此我老叫化看來年輕,其實他最少也有八十歲了!”
李劍銘道:“他怎麼以前都沒出現過呢?這可能是在‘坐關’的時期,看他那樣子,也已到了還璞歸真的地步了!”
老叫化道:“六十年前他參與論劍時,曾壓倒各派,取得勝利,四十年前,少林又因他保持勝利,那時的劍術隱然有繼‘落星天魔’第一高手的尊稱,他此刻到此恐怕要找你比劍來了!”
李劍銘淡然一笑道:“少林有‘達摩劍法’但不見得有何出奇之處,而且中原四大劍派的劍術,我也見識過了,並沒有什麼奇妙無比的絕招!”
他頓了頓道:“看今日這種冷清樣子,就知道論劍大會沒什麼成就!”
老叫化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以往三次論劍,傳言都是很激烈的,這次因為你的出現江湖,所以才會看來冷落,而且這劍會曾規定不是九大門派的人是不能上山,所以………”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一段時間,元真道人已將開場白說完,他拍了拍手掌,兩個道士捧著一個木盤緩緩走到場中。
元真道人揭開蓋在盤上的黃綾,隻見一個狹長的玉盒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晶瑩的光芒。
他滿臉肅容的朝玉盒行了一禮,然後高聲道:“今日我華山為上屆劍會優勝者,所以依慣例為地主,當著各派同道麵前,宣布本屆劍會自現在開始!”
他輕輕揭開玉盒,自裏麵拿出一柄金光燦爛的寶劍,道:“‘金石之劍,堅同金石’,願我同道切記祖師遺訓!”
在這邊棚裏,王婷婷扯了扯李劍銘的袖子,問道:“那老道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把金光閃閃的短劍真好看哪!是什麼鑄成的?”
李劍銘這:“他的話是說那柄劍名叫‘金石劍’,是以前他們祖師傳下來要他們比劍勝利的一派保持,叫他們團結一致,像金劍一樣的堅硬!至於那柄劍是什麼鑄的我可也不知道,因為黃金不會有這麼硬!”
王婷婷羞怯的笑了笑,輕聲低語道:“你會不會笑我太蠢?這些日子來,義父告訴了我許多以前從所未聞的事,但我卻依然覺得所知有限,中原的一切真是居住在大漠邊緣的人所不能想像的,這就好像是在浩瀚的大海邊,有一個小池塘,我以前隻看到那個池塘………”
李劍銘伸出手去,輕輕摸了下她那如玉的柔荑,無限愛憐地道:“中原的文物風土一切都和大漠塞北不同,曆經無數的人獻出他們的力量來創造,所以傳下來的一切都是浩瀚的,大賢大哲傳授的學問更是豐富得很,每個人生命都是有限的,當然不可能什麼事都懂,盡管你不知這些,但卻沒有人說你蠢……”他將視線凝注在她的臉上,於是他接觸到她那秋水的憐愛。
一時之間,心中感觸無比,暗自忖思道:“像她這樣純真的女孩子,又是這樣的美麗,叫我怎能忍心拒絕她那如綿的情意?”
時間每能試鏈愛情,所以說時間是愛情的試金石。
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不能使愛情變色,除了時間。
短暫的時間裏的分離,能增進情人的愛情,但是長久的分離卻能衝淡愛情。
李劍銘和公孫慧琴固然因為在金龍堡中互相憐愛,而產生了非常濃厚的感情,而已到了互訂終身的地步。
但是經過一年多培養的感情,卻要經曆四五年的分離來考驗,雖然他不是一個負心人,但身旁圍繞的,都是會使他把持不住的美女,這叫他怎能拒絕她們的關注與愛情?
人類本性都有喜新厭舊的心裏,他雖沒有就此拋棄了公孫慧琴,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他卻不能不接受了她的情感,雖然他曾極力抗拒過。
人類的感情原是由相處中產生的,由長久的相處,方始能互相了解,由互相諒解中,醇厚的感情就自然的發生了。
李劍銘忖思了一下,暗自歎了口氣道:“我倒不願你懂得過多,因為那樣就會有損你的美麗,使你喪失了純潔的感情!”
任何一個人都樂於接近那些像白玉未鑿的少年人,就因為他們不像老於世故的人一樣使人畏懼和討厭。
王婷婷眨了眨眼睛,輕聲細語道:“我雖然聽不懂你的話,但是我一定會聽你的話去做!”
李劍銘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一個微笑道:“我們不要說話了,看他們比劍吧!”
“金石劍”已被收了起來,元真道人正在說道:“此次論劍有華山、武當、昆侖、峨嵋、崆峒、長白、點蒼、少林等八派羅浮無人來,算是放棄此次論劍。”
他頓了頓道:“請各派參加論劍弟子準備!”
他的目光又往李劍銘這邊看來,稍微等了一下,道:“現在請少林憨和尚前輩向大家說幾句話!”
少林席上,憨和尚回頭吩咐了坐在他身後的諸葛輝雄一下,便立起身來。
也沒見他怎樣作勢,身子已閃到木樁圈好的廣場中,他緊閉著嘴唇朝四下望了會,然後合掌呼了聲佛號。
嘶啞的聲音響起,低沉而清晰的語聲在廣場中回縈著,他說道:“自百年前‘落星天魔’挾著狂風暴雨的威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將我中原武林打得七零八落,後來雖賴‘天山神俠’及‘紫竹神尼’合擊‘落星天魔’於泰山之巔,伹我等各派精英喪失大半,絕藝因之更加無存。”
“因而各派掌門乃合商於嵩山少室之峯,決定每二十年一次論劍,以求各派追研絕藝?
收共砌共磋之效。”
“至今日之會,已曆四屆,在此四屆,中原各派都有絕藝發現,這是很為可喜之事,本來劍為百兵之祖,劍術之道,首在修心,所謂劍道亦即人道,就是這個意思。”
他的聲音至此戛然而頓,目光寒芒突地大盛,朝李劍銘這邊望來。
李劍銘輕輕一笑,道:“談到主題了!”
老叫化摸了摸腦袋,掩住嘴唇輕聲道:“他若要擺出長輩的樣子,我可吃不消,幸好我已將丐幫的大任交給白如雲了!”
李劍銘望了下端坐在後麵的白如雲,和十個背著四個麻袋的弟子,回頭道:“他們個個都是一流高手,看這樣子,白如雲可真稱職!”
老叫化道:“等這次論劍大會後,我可要邀遊天下名山大川,大吃一頓天下名菜,大喝一下天下名酒。”
李劍銘道:“不管這場論劍是以喜劇結束或者是悲劇收場,我也將離開江湖,到天涯海角去!”
老叫化道:“你可要將你的這幾個姑娘攪好點!否則關係沒攪好,那今後的生活也不會多愉快的!我老叫化就深深的知道孔夫子說的‘惟女子與小人最難養也!’這句話,所以寧願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想找個叫化婆來!”
“我連一個都不敢找,而你卻找了三四個之多,我看坐在對麵華山派席裏的那個小妞,好像也向你在行注目大禮呢!你真的不怕煩惱?”
李劍銘瞥了下顧鳳霞,見到她正以妒忌的目光望著王婷婷,還不時將眼光溜到鍾菁菁身上,這下一見自己望過去,她投過了一個哀怨的眼色,好似不勝悲哀的低頭飲泣了。
他暗自忖道:“她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呢?難道她的婚姻不美滿嗎?”
於是他自然而然的向諸葛輝雄那邊望去,對方那肅然而坐的嚴謹樣子,雖然有一條手臂斷去,但是還沒有看到任何一絲頹喪的表情。
他暗歎口氣,道:“殘人肢體的確是予一個人最大的打擊,看他的額上,竟然有了歲月深深刻下的印痕,這也許會便他的精神與以往完全改變,有的會受不住而倒下,有的會因此而奮發!”
“唉!我當時在圓通寺中看到他那樣的殘忍,所以方才下手將他一臂斷去,但是我若知道他會是顧鳳霞的丈夫,我一定放過他的!”
他的思緒宛如吹過湖麵的微風,風一過,湖麵又歸於平靜。
憨和尚高昂的聲音在四周不停的回旋著,他說道:“……江湖上自落星追魂出現後,黑道中人齊都甚為高興,而我們中原九大門派卻因此而遭到自落星天魔以來最大的損傷,各派死亡弟子不可勝數,掌門竟有被殺之事。”
“但我們今日竟還能看到他端坐在會場之中,這豈是我中原各派要遭受滅亡的現象?”
李劍銘自鼻孔冷哼一聲,道:“若非我一直容忍,死亡的人將更多!他們也總是將我當作黑道中人看待,以為殺了我便替天下除害,哼!”
他這個想法還沒想完之際,自對麵棚中,響起一聲呼喝。
謝宏誌長身而起,飛身躍到場子裏,他雙拳一抱,對著憨和尚道:“在下點蒼掌門謝宏誌,
憨和尚哦了一聲道:“點蒼未入中原幾達百年,難道施主執掌點蒼,是以蒙麵……”
謝宏誌濃眉一皺,道:“在下既然蒙麵以對天下人,自然有苦衷,難道大師要強人所難?”
憨和尚愕了一下道:“既然施主這麼說,老衲就此先讓施主說幾句話!”
謝宏誌點頭謝過後,緩緩在場內兜了一個小圈子,然後朗聲道:“適才憨和尚說過落星追魂李劍銘為黑道中人,這點在下要申明落星追魂並非黑道之人,當然,他也不是白道中人,他隻是半正半邪的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