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墜,殘霞片片——古道蒼茫,綺麗多姿的晚霞,將大地抹上了一層淒涼的色彩……此時,廣闊無際的荒野,響起一縷極端淒厲的馬嘶聲,凝震四野。
落日餘暉,映照在荒野大地上,隻見遙遙的西方像似驚虹閃電般,馳來一匹烏金神駒。
奇怪的是,神駒奔馳如電,不時仰頸厲嘯,其坐鞍上卻不見騎士。
古道荒野,夕陽殘照,無主空騎,加之陣陣淒涼馬嘶聲,顯得大地一片淒蒙蒙,悲楚楚。
沒有騎士的馬兒,箭也似的向東方狂奔……這匹烏龍神駒,終於來到一座巍峨莊嚴,紅磚圍牆的大院麵前。
像似宮殿般的牌樓大門兩側,早有四位執矛黑衣衛士守候,他們目睹烏龍神駒鞍上無人,臉色驟變——倏地烏龍神駒仰頸長嘶一聲,聲如龍吟,豪壯悲厲,凝蕩蒼穹。
餘音未絕,神駒四蹄後揚,身如箭般的向大門右側一座石獅撞去。
一聲輕嗥,馬首碎裂,血肉橫飛,這匹神駒竟然倒地而亡。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簡直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四位黑衣衛士作夢也想不到這匹烏龍神駒會自絕而亡,一時間不禁目瞪口呆。
由這匹馬兒自絕而死的情形看來,此馬定是一匹極通靈性的千裏神駒,因為主人亡故,而作忠烈的自絕。
開封府的武林第一家——也就是天下武林盟,“武林盟主之府”。
這是一座宮殿式牌樓大門,屋脊樓閣連綿百間的大院,紅磚圍牆蒼鬆翠柏環繞,其間更加顯得氣象萬千。
這時,乃是正午時分,豔陽高照,這座武林盟主之府,層層院落中樹立著六七丈高的燈竿,白幡迎風招展,清晰可見,“忌中”、“吊喪”等黑墨大字。
廣闊大門廣場,隻見車馬如龍,行人如潮,由大門中進進出出。但他們進出還要經過二十四位黑衣武士的監視準許出出進進。
這些黑衣武士身配刀劍,手臂帶有黑紗重孝,個個神色肅穆,雙目神光胭胴監視若出入武林盟之府的人群。
突然在廣場一個角落,出現了一個黑衣書生麵目清秀,劍眉虎目,蜂臂熊腰,隻可惜的是,行走之間,左腳微顯鈹拐,臉上神色一片蒼白臘黃,一付病容,落寞、失魄之狀。
黑衣少年書生在原地躊躇了良久,方才一跛一拐的走過石階,夾著人潮就要進入牌樓大門,突然由旁側閃過來二位配劍的黑衣武士擋住了去路,右邊一位年紀稍長的武士,沉聲說道:“這位仁兄請止步。”
黑衣少年書生聞言一怔,停下身子,欠身說道:“在下為盟主吊喪而來的。”
黑衣武士陪禮道:“請兄台出示訃帖。”
黑衣少年書生微然一呆,道:“訃帖?噢!在下因為急促趕路忘記帶了。”
黑衣武士搖頭說道:“仁兄千裏遙遙趕赴開封吊喪,盟主九泉之下英靈有知,定然非常感激,但是在下卻不能通融讓兄台進入盟主之府。”
黑衣少年書生輕輕歎了一聲,道:“在下素仰胡盟主俠風仁義,閣下不能方便一下讓我膜拜胡盟主英靈嗎?”
黑衣武士見到這位臉帶病容的少年,說話間虎目蘊閃淚光,不禁略愛詫異,但他仍然搖著頭說道:“仁兄誠心誠意前來奠叩胡盟主之喪,區區也非常感激,不過治喪會有令,禁止來曆不明之士奔喪,隻好愛莫能助了。”
臉色枯黃書生少年聞言,神情相喪,極端淒涼,悲愴的歎了一聲,那種本是落寞、失魄之態,更加顯得淒楚落魄。
他轉過身子,拖著一跛一拐的左腳,慢慢的向石階走去,此時他心靈深處沉痛的喃喃自語道:“……十年養育之恩,情深似海……我……我一定要跪拜在師父靈前,雖然我夢天嶽是一位被驅遂出門牆的人……但浩瀚師恩,如何能忘啊……師父呀!你原諒我吧!夢天嶽又要違背你老人家禁令踏入武林盟主之府門。……”
午後秋風輕輕拂起枯黃少年書生衣袂,他那淒涼,落魄的背影,漸漸消逝在武林盟之府廣場。
初秋七月,入夜已漸感寒意。今日天氣顯得有點異樣,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空中片片陰雲流動不休,月隱星沉。
秋風輕拂,草葉輕嘯。
武林第一家盟主之府東北方圍牆外小樹林,突然出現了一條人影,他那雙炯炯有神的虎目,微然掃視一下燈火明滅的盟主之府上院落,輕緩拖著跛拐腳步移至牆角,隻見他膝不曲,腰不擰,雙臂輕輕一提,整個身驅已如同狸描一般,翻登牆上。
這種絕頂輕功,使人難以相信會出在一位半殘廢的跛腳少年身上。
要知這種膝不曲,腰不擰,而單靠雙臂彈震之力,而能提升一丈之高圍牆輕功火候,實在已距草上飛絕頂輕功火候不遠。
臉色臘黃少年夢天嶽在牆上不作瞬間停留,捷速的滑落牆內,原來一陣腳步聲響,前麵院落甬道轉出三位黑衣衛士。
隻見他們順序排列,步伐整齊向這座院落出發,個個腰佩長劍,神情嚴肅。這一切落在枯黃少年眼內,內心不禁一驚,暗自忖道:“……奇怪!武林盟主之府上為何較往年戒備森嚴。……”猛地想起午間在大院門口衛士禁止自己進入的情形。……夢天嶽腦海中疑念頓生——他想:師父生前名震江湖,威懾三山五嶽,身居中原武林第二十九代武林盟主之位,他老人家一旦病故,應該任隨天下武林同道膜拜,為什麼要憑據“訃帖”叩喪?……念及未完,突聽三位衛士其中一人,說道:“阿強哥,自從胡盟主死了之後。這四十九日來,盟主府上戒備森嚴,草木皆兵,這舉動實在令人不解。”
其中一人接口哼聲道:“哼!四十九日來,真苦了咱們這般人,若非胡盟主生前待咱們好,真他媽的,我會罵治喪會那群王八蛋混帳。”
那位叫阿強哥的衛士,像似三人的組長,他很快低叱道:“你們兩位少羅嗉,其實你們知道些什麼?據說自從盟主坐騎——烏龍神駒,奔回開封報信盟主噩耗,自撞石獅而死之後,五位在武林盟主府上做客的武林高手,也相繼神秘暴斃而亡。……”
語聲隨著他們遠去的腳步聲中斷。
但這番話卻聽得殘廢書生夢天嶽心內震驚不己。
此時他已經知道武林盟主府上為何這般緊張,戒備森嚴的原因啦!
本來他以為盟主之死,乃是病故,壽終正寢,此刻想來,似有出入。
那麼他老人家是被殺啦!但又想回來,鐵掌乾坤圈胡滄夫之名,在當今武林有如麗日中天,名聲威望,就是憑其武功造詣,雖不能說獨步天下,唯我獨尊,但試觀江湖武林裏草莽武夫,又有誰能夠勝了他手底下一雙鐵掌,以及出神入化的乾坤圈?
殘腿少年夢天嶽顯得有點沉不住氣,身如飛鳥,駕輕就熟的向重重院落奔去。在他的記憶裏武林盟主之府任何一條道路,花石草木,就是閉著眼睛也能繪畫出來,七年,他已經離開這裏七年了。
當今武林盟主之府,雖然是戒備森嚴,幾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但因月隱星沉,以及夢天嶽那使人難以相信的輕功身法,這種有如大內皇宮警衛也難阻擋其路。
一縷像似輕煙般身影,已經停在一座獨立院落大廳堂麵前。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輕微秋風,拂動白幡燈竿,更顯得其聲如了似泣,周遭漆黑,但這座大廳堂卻日夜不停亮著七盞油燈。
淡黃燈光照清楚廳堂每一件衣物,廣闊的大廳上花圈、花籃擺列到大門石階之外,白布墨字挽聯,掛滿廳堂每一處角落。
廳堂的最後頭,白紗靈堂,居中一塊靈牌,書寫著胡公滄夫神位,靠壁間貼掛著一幅畫像。
“噗嗤!”一聲,臉色臘黃少年書生夢天嶽已經曲膝跪在一隻黃銅香鼎麵前,虎目淚湧如泉,混身陣陣抽噎顫抖,雖然他沒有號啕痛哭出聲,但這種無聲傷痛,卻比之有聲號啕有過之無不及。
刹那間,一幕一幕往事影現眼前。……他想起遠在十七年前,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兒,流落在開封街頭,饑寒交迫,奄奄一息的時候,一個神仙般的人騎著一匹肚駿馬兒,從天而降,緩救了自己一條小命。
……之後,那位神仙般的人收留著自己,三年後更破列收納自己為他最後一個徒弟。……就這樣,自己接受這位神仙老人慈嚴恩澤,重溫破碎家庭溫暖。……夢天嶽想到此處,抬頭看到靈堂挽聯上,“痛隕慧心”、“名垂千古”、“音容宛在”……等墨字,他低聲呼叫了!聲:“師父!”
整個身子直向靈堂神位撲了過去,雙手抱住神主木牌,喃喃低語道:“……師父,我夢天嶽罪該萬死……師父……雖然你老人家已經將我驅遂出門牆,但夢天嶽刻骨銘心也不敢有忘師父十年教養,浩海深恩……師父,本來我打算回來懇請你老人家準許我進入門牆……但今日,你老人家在也不能答應我啦!夢天嶽永遠是一位被驅出門牆的罪人了,師父……“如咽似泣的語聲,深情流露,淒涼哀怨,聞之令人心傷。
正當夢天嶽悲慟不己之際,驀聽身後傳來一聲蒼涼長歎!
夢天嶽如夢驚醒轉首望去!
隻見靈堂中不知何時來了一位灰衣老僧,他左掌立胸,右手持了一串菩提佛珠,慈眉善目,正自喃喃誦念著佛經。
夢天嶽看清灰衣老僧臉容,心下暗驚,忖道:“這位老僧不是少林神僧古羅禪師嗎?”
少林神僧古羅禪師,乃是少林派當今掌門人的師伯,論輩份,在今日武林裏可說是碩果僅存的老前輩。
夢天嶽記得在七年前,自己未被驅遂出門牆之時,已聽說古羅和尚閉關少室峰,不問江湖俗事,故今日古羅和尚現身,使他深感驚異。
灰衣老僧閉目念誦佛經頃刻,倏地睜開眼來,兩道極端湛寒眸光投射在夢天嶽身上,緩緩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施主膜拜胡盟主英靈,可謂之真情流露,胡盟主在天之靈有知,當以自慰了,悲慟傷神,施主亦可遏止啦!”
這番話,足以證明古羅和尚看透夢天嶽過度悲慟,而損傷了真元的情形。
夢天嶽恭恭敬敬的對古羅和尚施禮,說道:“多謝禪師勸告。”
古羅和尚又道:“請問施主跟已故胡盟主是什麼關係?”
夢天嶽心頭一動,道:“晚輩曾經接受胡盟主援救過性命,恩同再造,情深似海,今日聽聞恩人作古,大恩沒報,不禁悲慟難以自仰。”
古羅和尚歎道:“已故胡盟主一生仗義可風,造福蒼生,功德無量,今日作古,著實痛失英才,唉!施主這般深情,已可慰胡盟主之靈了。”
夢天嶽虎目放光,說道:“胡盟主施我大恩大德,在下永銘難忘,今夜靈前膜拜,未能表達我報恩之寸心,真令我悲慟不已。”
古羅和尚淩厲的眸光,再次由夢天嶽臉上掠掃而過,說道:“施主若以報恩之心,施以造福蒼生,來完成胡盟主未完成的功德事業,亦算是報答了胡盟主救命之恩啦!”
夢天嶽突然問道:“老禪師,在下有一事請教,不知胡盟主怎麼逝世的?”
古羅和尚低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剛自少室峰趕來,對於一切情形,尚不知情,這個,待明晨見過盟主後人便知詳情。”
語音甫落,外麵突傳來一陣喝問聲,道:“靈堂中是誰?趕快報名來。”
隻見靈堂門口,人影閃動,八位黑衣衛士肩背長劍,如臨大敵,擋住了出口。
夢大嶽心神一震,暗道一聲:“糟了!”念頭剛起,忽聽古羅和尚低聲道:“阿彌陀佛,請各位施主通報一聲,少林古羅,前來超渡故友英靈。”
“少林古羅”四字脫口,如雷貫耳,八位黑衣衛士齊齊躬身作禮,恭聲道:“老禪師駕臨,請恕弟子等未能列隊迎接……”
古羅和尚不待他們繼續說下去,低喧佛號說道:“時已深更半夜,不便打擾眾人清夢,老衲就在堂中守靈待至五更,諸位施主還是請自便吧!”
八位黑衣衛土的領隊,是位瘦長的中年漢子,他欠身說道:“治喪會有令傳下,說老禪師近日駕臨盟主之府,若是蒞臨便要速速傳報。”
古羅和尚頷頭道:“既然如此,施主請帶路吧!”
語聲剛落,外麵傳來一縷清朗洪亮的聲音,說道:“神僧大駕降臨,恨水迎接來了。”
聲到人到,暗黃燈光搖曳間,一位身著青衣,麵容清瞿,劍眉星目,冷峻精悍,眼神如劍的青年,已經站在八位黑衣衛士麵前,恭恭敬敬彎腰向古羅和尚施了一個大禮。
夢天嶽看到這個人出現,混身一陣顫抖,心底處暗叫了一聲:“二師兄——”
原來這位青衣人,乃是鐵掌乾坤圈胡滄夫第二徒弟——斷腸紅遊恨水。今日他也就是武林盟主之府警衛隊的總指揮,職掌武林刑罰堂,權握中原九大門派懲罰獎賞大權,地位非常尊高。
原來武林盟,乃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聯合組成一個統率武林道的機構,曆代盟主皆是九大門派委員會推選出來的,權握指揮號令大權,於是說:武林盟主之地位,淩駕各派掌門之人士。
就是武林盟其他重職人員,也是經過九大門派聯合委員會推選評審任命,其權責亦是獨當一麵,相當於各派掌門人地位。
古羅和尚對於遊恨水似曾見過麵,但見他麵含微笑,道:“遊賢侄,不必多禮。”
斷腸紅遊恨水抬眼望了古羅和尚身後的夢天嶽一眼,似乎劍眉輕皺了一下,隨即嗬嗬一聲輕笑,說道:“這位兄台恕在下眼拙,不知……”
夢天嶽不待他說完,截聲抱拳道:“遊大俠請了,區區姓高,名峰。”
“高峰”這個名字,在江湖武林從未見聞,閱曆頗廣的斷腸紅遊恨水,當然知道是位不見經傳的人物。
不過,遊恨水內心中感到非常迷惑,暗自忖道:“奇怪!剛才初一見麵,此人好像在那裏見過,仔細一望,又是極端陌生。……”
斷腸紅遊恨水,念如電轉,隨即微微一笑,道:“高兄大概是初曆江湖是吧!”
夢天嶽點頭說道:“不錯,在下長居侏山草澤,這次是初曆江湖。”
夢天嶽口裏說著,內心卻暗自叫道:“二師兄!無怪你認不出這位被遂出門牆的帥弟啦!
七年……七年的歲月,是多麼的長啊!而在這段漫長的淒涼歲月裏,我的際遇,又是多麼殘酷。
我……七年前的夢天嶽及七年後的我,當然是變化多麼大啊!
思潮洶湧,夢天嶽胸中感慨萬端。
古羅和尚低喧了一聲怫號,道:“阿彌陀佛!高施主英氣內斂,深藏不露,想來定是出自高門了。”
此話一出,斷腸紅遊恨水一呆,本來他以為夢天嶽是跟古羅和尚一道前來的舊相識,此刻看來古羅和尚和他並非事先相識的。
這一下,斷腸紅遊恨水麵泛疑難之色,嘴唇微啟,尚未出聲,夢天嶽已經非常機警的說道:“在下數年前,在江東蒙受胡盟主援救一命,大恩大德,如同再造,今日乍聞胡盟主身故,特地前來叩喪,恩人已故,蒙恩不得圖報,在下深感愧疚終身,今後恩人若有什麼後事未了,就是粉身碎骨,在下也願效勞,敬請遊大夥接受這份赤誠之心,不要太過見外才是。”
這番話,說得誠懇至極,斷腸紅遊恨水雖然心存疑惑,但又不能大使人難堪,下逐客令。
不過他想:此人身份來曆不明,又怎能讓他參與武林盟主大事?
正當遊恨水猶疑不決之際,古羅和尚緩緩說道:“高施主肝膽照人,武林盟能得施主研商大事,真是武林道之幸。”
古羅和尚乃是當今武林道土,最使人敬佩的老前輩,他如此一說,遊根水怎敢猶疑,當下嗬嗬一笑,道:“高兄豪氣幹雲,俠骨肝膽,遊某一見如故,怎敢見外。……”說罷,語音略微一頓,轉首向古羅和尚說道:“古羅師伯請!駕請議事廳,治喪會的各派武林高手,已經在廳中恭候大駕。”
古羅和尚點頭道:“遊賢佳前麵帶路吧!”
語畢,古羅神僧輕拂袍袖緊隨遊恨水及八位黑衣衛士走出靈堂。夢天嶽默默不語走在古羅和尚身後。
走過三重庭院,一座廣場,來到一處警衛森嚴大院,隻見這座獨立院落,仍是一座宮殿似的三層樓閣,琉璃屋瓦,金碧輝煌。院落四周圍衛士林立,幾乎是麵臨大敵,戒備森嚴。
夢天嶽目睹這種情形,心中也感到一片迷惑,到底師父之死牽涉到什麼重大事情,致使武林盟府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此時,隻見遊恨水轉首對古羅和尚說道:“家師之遺體,就冷藏在閣樓之上。”
語聲甫落,但見庭院門口魚貫走出十數位男女,有僧有道,他們見古羅和尚到達,齊齊躬身施禮,道:“神僧駕到,未能遠迎,敬請恕罪。”
古羅和尚輕喧佛號道:“阿彌陀佛!眾位大俠免禮了,老衲驚擾了諸俠清夢,尚請海涵。”
夢大嶽虎目如電,掃過群豪臉上,心頭大震,原來這十數位英豪,幾乎集中了中原武林道的群英精華,每一位皆是成名江湖數十年的武林宗師。
當他目光落到一位濃眉大眼,圓臉方耳,長相威武的藍衣中年人身上,以及一位貌美如花,身著白色孝人的少女身上,混身一陣激動的顫抖。
原來那位藍衣中年人,正是他的大師兄霸王弓何不堪,白衣少女就是師父的獨生女兒胡倩玉群俠的眼光,大部份投注在古羅和尚身上,所以大家都沒注意到夢天嶽,而且夢天嶽身著黑衣,大家以為他是武林盟之府的衛士。
隻有那位白衣孝女胡倩玉注意到了夢天嶽,瞬間的一瞥,胡倩玉花容略變,但一會兒又恢複常態。
古羅和尚與群依寒喧幾句,魚貫進入燈火通明的大廳,夢天嶽正要舉步進入的當兒,但聽身側響起胡倩玉嬌叱的語音,叫道:“二師兄,那位相公是那一門派高人?”
夢天嶽不待身後的斷腸紅淤恨水回答,轉身對胡倩玉拱手抱拳,自我介紹道:“在下高峰,請問小姐是胡盟主千金吧!”
胡倩玉這時也看清了夢天嶽枯黃蒼白的臉容,他雙眉緊蹙,暗自搖頭忖道:“奇怪!剛才一瞥,他的麵相好像在那裏見過,看久了卻無從記憶。……”
斷腸紅遊恨水朗聲說道:“帥妹,高少俠是和神僧一道前來的。”
胡倩玉輕噢了一聲,向夢天嶽福了一福,道:“多謝高少快奔赴家父之喪。”
夢天嶽輕歎一聲,道:“令尊之逝世,實是武林之不幸,唉……”
斷腸紅遊恨水對夢天嶽說道:“高兄,家師之死,隱隱牽涉到一種武林危機,咱們今夜恭請古羅神僧破關修練,由少室峰趕赴武林盟之府,便是關連著武林存亡大事。……高兄本非武林盟組織中人,如無必要,倒不必卷入這場是非漩渦之中。”
夢天嶽微微一笑,道:“在下在靈堂中,早已表明心跡,今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斷腸紅遊恨水點頭道?“好吧!那麼請高兄快入座。”
這時古羅神僧與群俠,已經逐一落座,十數個人形成圓形議席坐定。
鐵掌乾坤圈胡滄夫之第一大弟子——霸王弓何不堪,二弟子斷腸紅遊恨水和胡倩玉三個人,就坐在正東方主人席上,古羅神僧就坐在正西麵,夢天嶽就在靠近古羅和尚右側一席空位坐定。
主人席上的霸王弓何不堪,首先打破肅穆沉寂的場麵,說道:“諸位武林豪傑先進,今日咱們不惜打擾古羅神僧閉關潛修十年誓言,提早破關前來武林盟之府,其目的就是要搜查家師致死的原因。
家師到底是誰殺害的?以及被什麼武功殺害的?雖然經過治喪會群俠調查過,至今仍然是個迷。
最離奇的,就是在四十九日前,家師坐騎烏龍神駒奔回武林盟之府傳訊主人噩耗自撞石獅而死的當夜,五位在盟主之府作客的武林高手,卻神秘的暴斃,他們之死因也是令人無法調查,身體上每一部份沒有一絲傷痕,就像無疾而終一般,跟家帥之死一模一樣。“古羅和尚低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這五位武林高手是誰?”
霸王弓何不堪,道:“他們是神拳門第一拳莫剛老英雄,黑虎幫龍頭幫主關武平,江南七省鏢局聯盟的總鏢頭雷風客易冰山,七星堡的老堡主追魂筆查良,以及名震黑白二道的鐵觀音韓娘子。”
這五位武林高手的名字一說出來,夢天嶽以及眾群俠眉頭深皺,臉色肅穆,原來這五個人沒有一位是江湖無名小卒,而是享譽武林,炙手可熱的武林領袖。誰也想不出天下間有那位魔頭能夠同時殺害這五個人性命。
古羅和尚臉罩寒霜,緩緩說道:“天下第一拳莫剛,黑虎幫主關武平,雷風客易冰山,追魂筆查良,鐵觀音韓娘子,這五位的武功成就,是眾所皆知的,他們同時在武林盟之府被害,的確使人心寒膽驚。
……”古羅和尚說到這裏,突然閉目沉思起來。
霸王弓何不堪輕歎了一聲,接下說道:“在五位武林高手死亡停屍的第三日深夜,五具屍體竟又神秘的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