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太陽在頭頂肆意的散發著光熱,絲毫不顧及地麵上生活的人的艱難感受。
徐洛身穿一身廉價、破舊的迷彩,手中端著一把老舊的AK47,臉上塗滿了迷彩,眼神泛著寒光躲藏在一片凸起的山包後麵。
徐洛的餘光在四周迅速瞥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的危險存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頭總是有一絲危機感揮之不去。
在徐洛的身旁,還有七八個與他一樣穿著破舊迷彩,端著老式AK47的黑人壯漢趴在那裏,他們的身上無一例外,全部都散發著一股野獸般的殺氣。
“布恩,你去看一看情況!”一個帶著頭頂貝雷帽,嘴唇厚實的黑人壯漢擺了擺頭,衝著一個年僅15歲的黑人少年下令道。
小布恩是一個新加入遊擊隊的士兵,他的父親、哥哥、弟弟全部都是士兵,但是無一例外已經全部戰死了,而他的家庭也沒有因此收到任何的撫恤金。
在這個地方,撫恤金是一種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生或死,不過是一刹那的呼吸罷了。
當一場戰鬥結束後,活人繼續吃著難以下咽的事物,領著破舊的子彈和槍械衝鋒戰鬥,死人則被堆積在一起,一把火燒成灰燼,隨著微風飛散而去。
因為這裏是非洲……這裏是第三世界……這裏是充斥著種族屠殺和血腥戰場的地獄!
徐洛聽著指揮官的命令,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心裏感到一陣僥幸。
在今天早上7點42分,一直隸屬於他們遊擊隊的運輸車隊被不明勢力偷襲,全軍覆沒,而他們這個小隊就是被臨時征召在一起來查探情況的。
到達現場之後,徐洛發現情況很不對勁,戰場、殺戮、死亡他已經見到了太多了,作為一個自小在第三世界長大的混血兒,他可以說是吃著死人肉、喝著死人血長大的野獸。
可是行動如此“幹淨”的戰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透過地麵上的友軍屍體,以及那兩輛冒著黑煙的運輸車體上的彈孔,徐洛下意識的判斷出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對方早已經獲得了準確的情報支持,在此埋伏許久,等到運輸車抵達之時,猶如閃電一般迅速的開始並且結束了戰鬥。
徐洛甚至相信,從第一聲槍響到戰鬥結束,時間絕對不超過2分鍾。
13名遊擊隊士兵,就這樣成為了孤魂野鬼。
“對方的人數絕對不超過5個人,這裏環境一片坦途,如果偷襲的人數太多的話不可能不被察覺到。”徐洛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後,在心中暗暗想到。
小布恩的眼神當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恐懼,雖然他也是一個自小在第三世界長大的孩子,早已經見慣了生死,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同樣能夠迅速的察覺出這一場襲擊的不同尋常之處。
小布恩並不怕死,但是他已經是家裏唯一的男孩了,可是他每月的微薄軍餉卻還要來養活媽媽和兩個妹妹。
他不能死!
一隻手槍悄無聲息的對準了他的太陽穴,指揮官冷酷的聲音響起:“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NO,SIR!”小布恩下意識的回答道,額頭上滲出了一滴冷汗。
周圍的戰友都陷入了沉默,他們都不怕死,但是沒有誰會真正的無懼死亡,所以他們寧肯眼睜睜的看著戰友肩負著最危險的任務,而自己則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任務結束。
這就是他們野獸般的生存哲學。
小布恩在隊長槍口的逼迫下緩緩的站了起來,彎著腰,猶如一隻野貓一般敏捷的朝著冒著黑煙的運輸車跑去。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更沒有遠處飛來的狙擊槍子彈將小布恩的大腿打斷。
看著他麻利的利用運輸車當做遮擋,彎腰匍匐在地上,衝著這邊打了一個安全的信號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隊長獰笑一聲,將手槍收回腰後,一揮手臂說道:“全部過去,看一下我們的物資還有多少,將軍說了,一定要弄清楚是哪一夥混蛋竟然敢打我們的主意!”
“是!”
隨著眾人的響應,徐洛貓著腰,躲藏在眾人當中,將自己偽裝成不起眼的一員,小心翼翼的跑了過去。
“又要打仗了!”徐洛心裏歎了口氣想到,雖然戰爭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從未在他的生活當中遠去過。
死去士兵的屍體隨意的倒在地上,槍械還在他們的手裏握著,腰間的匕首和備用子彈也沒有被挪動過,顯然對方並不在乎這些槍械。
可是,據徐洛所了解,這次運輸的物資就是槍械和彈藥……
不祥的預感再次充斥著徐洛的內心當中,就像是一片揮之不去的烏雲將他牢牢地包裹住,壓抑的幾乎無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