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天,正值柳綠花紅,鸚鵡洲上,芳草萋萋,一輪明月托出江麵,月色瀉在花樹上,象撒了一層潔白的雪,一種銀妝素裹的意境幽然而生。然而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卻發生了一件並不美好的事情,漢陽王府寶庫遭竊,所失珍寶不可勝數,王府上下一片恐慌,不知漢陽王會是怎樣的大發雷霆呢。
此時的漢陽王,佇立在寶庫的門前,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對於富可敵國的漢陽王來說,丟失再多的珍寶他都不在乎,那本就是在民間搜刮來的東西,他若想要,隨時可以又有無數奇珍堆在他眼前。但是有一件東西他卻不能不在乎,那是他私製的玉璽,他早有謀逆之心,但苦於時機尚未成熟,遲遲不敢發動,這件事一旦泄露出,不但他苦心經營的謀反大計將付諸東流,就連他的項上人頭也必不可保,所以出了這麼大的竊案,他竟不敢報官。
現在最緊要的是找回玉璽,決不能讓它落在於己不利的人手中,但此事又不能大張旗鼓,想來真是讓人頭痛,思忖良久,苦於對策,他搖了搖頭,走向書房,沉聲留下一句:“讓簫石來找我。”
簫石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不但聰明機智,武藝超群,最重要的是他對漢陽王忠心耿耿,無論多困難的任務,隻要漢陽王交待一下,他總能圓滿完成,可是這次,在漢陽王最需要他的時候,卻足足等了他一天,直到晚上初更時分,簫石才出現在他麵前。簫石個子不高,微黑的臉膛,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顯得精明強悍。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漢陽王如此深沉,所以不敢亂開口,靜待著漢陽王交待任務。
漢陽王輕描淡寫的看了簫石一眼,說道:“你想出竊賊是誰了嗎?”
簫石點了點頭:“屬下乍一聽到失竊的消息,便已經去查了,據江湖上的朋友透露,這件案子乃江湖巨寇殷立所為,殷立已聯係好了買家,那人是富甲天下的古玩收藏家孫滿堂。”他消失了一天,原來已得到這許多寶貴消息。
漢陽王緊板著的臉漸漸鬆弛下來,道:“你果然從不會令本王失望,唉,這個時候,也隻有你能為本王分憂了,切記不可走露半點風聲,太後已經開始懷疑本王,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玉璽拿回來,或者把它毀掉,也就是說決不能讓太後抓到本王的把柄,將來本王得了天下,有你一半功勞。”
簫石道:“屬下為王爺願效死力,不敢奢求回報,王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他對自己一向充滿信心,無論是殷立還是孫滿堂,他都不放在眼裏。
“聚福林”是一家老字號,座落在揚州最繁華的地段,放眼整個揚州,也算屬一屬二的客棧了。這裏的生意自然也是十分興隆,揚州城自古以來便是著名的煙花之地,在這種地方,住店已不僅僅是為了休息,更要講求享受,而聚福林無疑正可滿足那些人虛榮奢靡的心理。
聚福林坐北朝南,建有三層,一樓是寬敞明亮的大廳,擺放著三十餘張桌子,供客人們飲酒用餐,二樓、三樓才是舒適華麗的臥房。客棧兩側都是風月歡娛之所,其中有青樓、歌館,還有賭場,樓前總是車水馬龍,笑語喧嘩,客人們在這條街上花的銀子,就像揚子江的水一樣,永無止境的流著。
聚福林的老板是名五十多歲的老者,幹瘦的臉顯得十分精明,此刻他正靠在椅上,怡然自得的看著自家店裏熱鬧的場麵,夥計們穿梭往來,為客人端茶送水,片刻不得休閑,客人們則成群結夥,大肆喧嚷,飲酒作樂。就在這裏熱火朝天之際,一乘豪華的馬車緩緩的駛了過來,馬蹄踏在街頭光潔的青石板上,發出“哢嗒、哢嗒”
的清脆響聲。
車夫是位眉清目秀的小夥子,一身勁裝,兩道劍眉濃黑而又軒昂,他在聚福林客棧門前停住車,掀開簾子,笑容可掬的道:“夫人,到了。”
隨著“哦”的一聲回應,車中走出一位風華絕代的麗人,她身材高挑而勻稱,至多也就二十四、五歲,一隻秀氣的瑤鼻略顯幾分頑皮,星眸閃爍之間,顧盼生輝,最有趣的是她的右腕戴了隻金絲鐲,上麵綴著一圈小鈴鐺,走起路來,玉臂擺動,發出“釘鐺、釘鐺”的聲音。
她移著蓮步,輕盈的踱進客棧,趕車的小夥子則從車內提出個大箱子,扛在肩頭,看他毫不費力的樣子,裏麵的東西顯然不重,卻不知都裝了些什麼,他緊隨在那麗人身後,一同進了聚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