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墜落在浩瀚而溫暖的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島上
活下來的除了你,還有一個人
TA 可能是任何人
我們開始設想一下未來十年你們倆在島上的生活吧
多年來,我對“島”一直懷著深深的迷戀,“島”是我所有白日夢的所在,是我一切無拘無束的思緒飛揚的場所。在“島”上的我與真實生命的我平行著,曾經存在了無數個我,不同命運的我,在同一個“島”上。我所說的“島”是一個真正的島,四麵環海亂石叢生的島,一個看不到對岸的島,它足夠溫暖,有足夠的食物,讓我能一直存活下去……
對島的迷戀到底是從《魯濱遜漂流記》還是凡爾納的《神秘島》開始的呢?我說不準了,但是第一次讓我對“島”有了邏輯思維的是黃集偉老師的《孤島訪談錄》,我第一次擺脫了文學作品的一切不現實性,把自己強行放在一個“島”上整整一年,這一年裏你隻能帶一本書、一部電影和一張唱片。這個讓人抓狂的選擇題,十多年來我問了自己無數次,當然這種自問並沒有那麼枯燥,它總是伴隨著所有與“島”有關的意淫而發生,閱讀在這一刻會讓意淫看起來有些神聖。某一天我有了一個答案,去那個“島”,我不帶唱片也不帶電影,隻帶一本英漢字典。
“島”是舒適而封閉的,是一個可以為所欲為但卻不能來去自由的地方,這種悖論為“島”創造了一個滋生邪惡的空間,也許那種外延的悖論正是人性底層的折射,所以,人到了“島”上,一切就會亂起來了……
還記得那首讓人心驚的童謠嗎?
十個印第安小男孩,為了吃飯去奔走;
噎死一個沒法救,十個隻剩九。
九個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
倒頭一睡睡死啦,九個隻剩八。
八個印第安小男孩,德文城裏去獵奇;
丟下一個命歸西,八個隻剩七。
七個印第安小男孩,伐樹砍枝不順手;
斧劈兩半一命休,七個隻剩六。
六個印第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
飛來一蜇命嗚呼,六個隻剩五。
五個印第安小男孩,惹是生非打官司;
官司纏身直到死,五個隻剩四。
四個印第安小男孩,結夥出海遭大難;
魚吞一個血斑斑,四個隻剩三。
三個印第安小男孩,動物園裏遭禍殃;
狗熊突然從天降,三個隻剩兩。
兩個印第安小男孩,太陽底下長歎息;
曬死烤死悲戚戚,兩個隻剩一。
一個印第安小男孩,歸去來兮隻一人;
懸梁自盡了此生,一個也不剩。
阿加莎· 克裏斯蒂奶奶在1939 年出版了那本Ten LittleNiggers ,它最惡俗的譯名叫《孤島十命》,最常見的譯名叫《無人生還》,藏在深處的惡啊,就在那個舒適而封閉的島上發酵。八個互不相識的客人被一位主人邀請到島上做客,島上卻沒有主人隻有兩個仆人,十個人按照童謠的順序一個個地死去。我忽然就明白了人為什麼要受教育,因為我們生下來其實滿心都是惡,得用持續受教育去跟它做鬥爭,有片刻鬆懈,你就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