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許小姐,這一次我就是要說話不算話了,你這個玩具我還真不想扔了。』
徐璐璐躲在謝辭懷裏,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嬌嬌地哼了一聲,『杵在這兒幹什麼,玩具就到玩具該待的位置去。』
我看向謝辭,『鐲子已斷,你我今後一刀兩斷。』
說罷,我準備轉身就走。
『等等!』謝辭出聲喊住我。
我停住,盡量抬眸與他平視。
片刻後,他掐滅了煙,走到我身前。
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淡淡的煙草味湧入鼻腔。
謝辭的臉近在咫尺,我曾經多麼愛慕,此刻就多麼恐懼。
他看著我,突然輕笑了一聲。
笑意不達眼底,透著森冷的味道。
『怎麼?你真想離開?』
『可是許家的罪孽還沒洗清呢?』
我緊咬嘴唇,一句反抗的話都不願說。
見我這副模樣,他漆黑的瞳仁露出危險的意味。
『許呦,你爸貪贓枉法,害得我謝家家破人亡,你要替他還債,我要讓他在天上看著我是怎麼折磨你的,讓他永遠沒法安心去投胎。』
他當然知道用什麼樣的字眼最能刺痛且激怒我。
我瞪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說了,我爸不會做那樣的事,總有一天我會查清楚的。』
可我的反駁是那麼蒼白無力,以至於旁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笑話。
謝辭捏著我下巴的手徒然用力,眼眸像覆了一層寒冰。
『要離開?可以啊!』
『看到那堆垃圾沒有,也太髒了。不如,你幫我吃幹淨,這樣的話,我就放你離開。』
我看著他,心中隻覺得悲涼。
5.
多麼完美的一張臉,像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每一寸輪廓都精致到了極點。
從前我也有過心動,發生這麼多事後,如今再看這張臉,隻覺得涼薄又殘忍。
可,隻要能離開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咬咬牙,跪伏在地,用手抓起地上的食物。
耳邊傳來謝辭冰冷的警告盛:『許呦,別把自己搞得太髒。』
我充耳不聞,抓起來東西就塞進嘴裏。
什麼是髒?怎麼才算幹淨?
我從來都不髒。
旁邊的笑聲尖銳刺耳。
『這個許呦,垃圾都吃,她瘋啦?』
『她這是著魔了,全安城誰人不知道她愛慘了謝少,這會居然為了離開連垃圾都吃。』
『她這不是欲擒故縱吧?』
突然,我被人猛地拉起。
是謝辭。
冷冽的嗓音傳來,『滾!』
我再不敢看他一眼,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轉身就跑。
這一刻,我隻想立刻走掉,走得遠遠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裏,顧不得把潮濕和肮髒的衣服換了,頂著胃部的絞痛,就趕去醫院給媽媽辦理好了出院手續,訂了機票。
『媽媽,我們……』
她不在病房……
『媽媽?』
我的聲音顫抖。
天台上、人工湖邊、樓梯牆角、整個醫院……
我找不到她!
我雙腿發軟,靠著牆滑坐在地。
手指顫抖不停地,撥通謝辭的電話。
『我媽媽……在哪兒?』
半晌,那邊才傳來他的嗤笑聲。
『你不是要徹底離開我嗎?這個時候,又想起我做什麼?』
『謝辭!』
我近乎崩潰地、聲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
上一次叫他的名字,還是羞怯回應他表白的時候。
我不願意相信,他會做到這一步,但事實已經擺在我眼前了。
他真的是個魔鬼。
『你要是傷害我媽媽,我一定、一定會殺了你!』
6.
『殺了我?』謝辭冷笑,『許呦,你總是看得起你自己。』
我呆呆地望著空曠的樓梯間。
是啊,我能怎麼辦?
我隻能一次次逼自己擺成他喜歡的姿勢,卑微討好,像個罪人。
『求你了……我都聽你的……』
反抗沒用的。
而這次,謝辭似乎玩膩了從前的把式。
密不透風的車把我帶到了他家。
直到這裏,我終於接通了媽媽的電話。
她告訴我,剛剛隻是跟人出去散散步,現在已經回到醫院了。
我頓時覺得渾身虛脫,無力地撐住沙發勉強站穩。
謝辭握住我的手腕,將我帶進了懷裏。
真是個瘋子!
我奮力推開他,然後,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
滿室寂靜。
這恐怕是這幾年來,他第一次挨打。
他就這樣靜靜盯著我,眼眸濃黑,湧動著我無法分辨的情緒。
心頭溢出一絲倉惶和膽怯。
謝辭突然笑了。
『許呦,你爸泉下有知,看到你躺在我身邊,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還有,如果你媽知道這三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說她會是什麼反應?』
胸口徒然冒起來一團火,我控製不住,罵道:
『你真是個瘋子。』
謝辭挑了挑眉,『今天就當給你的教訓,好好考慮一下吧,別讓你的驕傲,害死了你媽。』
『我給你時間,要不要繼續回到我的身邊,三天內給我答複,我的耐心有限。』
我一直走出別墅,才堪堪穩住身形。
我的現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他還嫌不夠。
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可謝辭哪裏會讓我好過。
第三天,我還沒有給出答複。
謝辭率先發難。
我被告知,媽媽的腎源出了問題。
本來答應捐獻的絕症病人,現在不願意了。
我和媽媽等了三年,好不容易才等到適配的腎。
掛電話的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了。
該怎麼和媽媽開口?
該怎麼麵對媽媽失望的目光。
這時,謝辭的電話打來。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我怒不可遏,『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花了一百萬,買了她的腎。』
我深呼一口氣,語氣裏帶了些哀求。
『謝辭,我隻剩我媽了,你不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