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落下了,又升起。我還不能停歇。我知道自己非常累!我要讓自己不累!我要屠戮自己!我要讓自己徹徹底底地累!我要把快樂和痛苦扯平!我不要感覺!我要殺死自己的心!我是自己的劊子手。
可那些不肯伸那怕一根手指頭拉我一把的人們沒有給我機會。他們的機會倒是來了。我搖搖擺擺,我是強弩之末了。於是鐵鏈、絆索、鉤鐮槍等等兵器一股腦兒全招呼上了。我終於停了下來。
然後我被送進了所謂的麵壁思過室。他們送的。我母親領著頭。
好些天了,他們手指著牆上八個令人“輝煌”的大字——告別過去,走向新生——神神叨叨地問我,“那樣,真的武力暴長?”我知道其實他們也心癢癢得很貪婪。
“不信,你自己去試試呀。”我說。
他們馬上正襟危坐起來。“我們才不會試呢。我們可是戒你的!”
有一天,他們告訴我,我家裏人來看我了。我被帶進了會客室。小丫攙扶著我媽。可是我媽明顯並不老。她們說,我奶奶被笑噎死了。她們並沒有流露多少悲傷,倒有一些幸福感籠罩著她們的臉和身體。
我們等著你。
等我什麼呀?我問。
等你出來唄。媽說。
出來幹什麼呀?我說。
出來……媽笑了, 傻兒子,我們開始新的生活呀!
我也笑了。
可是,你們不會偷懶!我幾乎驕傲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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