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秋月很圓,秋楓很紅,就連秋風都吹得很和善。
秋風過後,解劍崖前,一個人靜靜地佇立在那裏。一縷縷白煙從他足下升起,不知是雲還是白霧,遠遠看過去隻覺依稀翩翩的身影,瘦弱的身軀,但是他的腰杆挺得很直,在沒人的時候,他的腰杆總是挺得很直,黃色的金冠就蓋在他的頭頂,猩紅的雙刃就插在他的腰間,巨大的V型黃金護甲整整齊齊地穿在他背上。
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平時看起來更美,美得神秘,美得淒迷,美得令人心碎。金冠蓋在頭上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此刻他的臉看起來天真無暇、潔白寧靜,每每來到解劍崖前,他的心都會舒緩,他的神經都會放鬆。也就是這樣,他的麵目才會很安詳,他的神情才會更舒暢。就連他猩紅的刀鋒都會散發出一種殘酷之美,仿佛他的情感隻有在解劍崖前才能得到釋放。
每當月亮升起時,仿佛總有些精靈在他刀鋒上閃動。想要吸血,吸收經驗,拿buff。
刀是一雙短刀,刀不長,是直的,但刀刃有一些彎,彎得就像少女的眉黛,也彎得就像月初的月牙。這兩柄刀一出鞘,就有一股逼人的殺氣,寒森森的殺氣,有時候會逼得敵手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是他的刀卻從未遇到過敵手,因為他根本就從未殺過人,也從未跟人交過手。
刀本是殺人的利器。少年的雙刃也是一樣,隻要那兩道彎彎的刀光從眼前閃過,災禍就降臨了,誰都無法避開這樣的災禍。就如同今晚的月光,刀光並不快,隻是當你看見的時候,月光就已落在你的身上。
天上隻有一輪明月,地上卻有兩把短刃。它出現時並不一定隻帶來災禍,有時還有正義和幸福。又或許那種正義和幸福會帶來更大的災禍。但誰又能說毀滅不是重生?
八月十五,中秋,開始有霧,淡霧。
乳白色的淡霧如柳絮般一絲絲飄著,拂在他臉上,他的臉很清秀,身體也很健康。少年已經繞過解劍崖,正手起刀落砍著麵前的野怪。他的出手沉而穩,像他這樣穩定的出手,在同齡人中已是少有的了。今天是他二十歲生日,現在他正以這樣的方式為自己慶生。首先他以一招“誘餌”嘲諷麵前的鷹身人,跟著就使出幾下普通攻擊,然後他麵前的三個鷹身人就倒下去,化為灰燼,消失在茫茫的月色裏。
他現在又跑到另一處野區,但是這下他卻沒有用相同的招式,這一次他的刀法更加迅捷出奇,出手更加辛辣,一招“預謀打擊”之後,他的身子就繞到那三隻獨眼巨人的身後,兩三下的普通攻擊,獨眼巨人也已倒下,就在他們身子爆炸之後,地麵上卻多出了一個紅色的球,球上麵布滿了狼牙,原來這是一個傷害buff,少年上前一步,那buff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吸在他身上。
此刻buff已係在他的腰間,他感到自己的傷害強度又提升了。現在他已隱隱感覺到,他的這招“預謀打擊”那是誰也無法抵擋的。
月夜,明月高照。
他的裝束猩紅如血,月光下,他躍動的身影就像一條猩紅的帶子。
傷害buff消失之後,剛剛又吃了一個藍buff,法力值“蹭蹭蹭”地冒了上來。現在藍buff已消失,但是他的法力值已回滿,他覺得現在的精力就跟剛開始打野時一樣充沛。
晚風中充滿花香,一陣陣撲麵而來,此刻他已拿了一個速度buff,也正是因為這個速度buff讓他感受到這花香更加真切,讓他的身影在明亮的月光下更像一條猩紅的帶子。
月光和花露使這些野怪不斷成長。但是,若是這種刀法再練下去、、、、、、然後他就開始不敢想象,隻要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開始熱血沸騰,眼淚都忍不住要流出來,他甚至有點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夠領悟出如此犀利的刀法。
現在他想忍住,但是,隻要他閉起眼睛回想起過去的時光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還是從他閉著的眼睛裏湧了出來。很多次他也告訴過自己“男子漢,不流淚”,可是這句話往往都是哭過之後對自己的安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這中秋山穀裏的空氣,然後又繼續邁步向前,速度buff在他腰間不住躍動,三隻怪,一刀一個,他隻用了三刀,就在這三隻怪倒下去了的時候,他又開始感歎了,感歎速度buff的攻速,更感歎自己刀招的偉大。
他以最適當的時機,最合適的位置,最恰當的方法出手。這樣出手的方式他已練了萬遍,他的普通攻擊有五連招,拔刀,出招,一、二、三、四、五,收刀。準確、狠毒、迅速、無情,慢慢地他就領悟到了當中的奧義,明白自己原來在目標背後出手,那是更加容易造成傷害的。
他的刀招雖“快、輕、靈”,要問有什麼特點,最多隻能說一個“平”字,但是就是這樣直接的招式,往往是最要命的。
但是他的刀隻是兩柄很普通的刀。
一個學刀的人,若要是決心出人頭地,無論握著什麼樣的刀,都是可以的。